转瞬间,大厅内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方宇虎视眈眈盯着李弦,而李弦则淡定自若,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笑什么?”方宇怒火丛生。
李弦笑里藏刀,直视着方宇,漫不经心回道:“本候笑什么,需要向你一个区区纨绔解释吗?你也配?”
“你……”
“爹,这武安侯瞧不起咱们方家。”
眼见嘴皮子说不过李弦,方宇触发被动技能,叫爹。
方持简面色一沉,冷冷的瞪了方宇一眼,刚要开口训斥方宇,方砚青突然双膝跪地。
“爹,是孩儿不孝,辜负了爹的期望,也辱了方家门楣,孩儿甘愿受罚,等过些日子,孩子自会离去。”
方砚青话音刚落,方恒立刻见缝插针道:“你还知道你辱了方家门楣,你还知道你不孝,百善孝为先,爹生你养你,可你倒好,可曾回敬过爹一分。”
“半年前你说走就走,爹因你生了一场大病,你可曾关心过一句,要我说你简直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良心都让狗吃了。”
方恒攻势猛烈,恨不得直接用吐沫星子淹死方砚青,而方砚青作为读书人,最是看重名节,骂他不孝,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一刻,方砚青被堵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光挨打,不还手。”李弦直感觉两眼一黑,气得想当场给方砚青来上一脚。
“大公子,本候愚钝,敢问一句,何为‘孝’?”李弦眼神凌厉看向方恒。
方恒猛地冷笑,义正言辞道:“孝顺孝顺,顺即是孝!父母即天!生养之恩大于天!父母之言,便是金科玉律,父母之命,便是祖宗之法。”
“迂腐。”
李弦不屑嗤笑:“孝之根本,在诚敬之心,在明理之义,而不在虚礼,晨昏定省若只为做戏,盲从父命若致其不义,此等‘孝’名,不过欺世盗名,徒增父母罪愆!”
“说得好!孝之一字,在于心,而非一味顺从。”
忽然间,一白衣女子出现在厅前,女子月貌花容,身若扶柳,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小姑,你怎么来了!”
方恒心生不悦,皱紧双眉。
女子名唤方韵微,是方家老太爷老来得女,二十有五,尚未出阁。
“怎么,我不能来?”
方韵微冷冷的瞥了方恒一眼,接着向李弦缓缓躬身:“小侯爷!”
李弦轻轻点头示意,方韵微云髻轻挽,玉颊樱唇,一言一行间,隐隐透着些许异于少女的成熟韵味。
方恒眼中藏着怒火,冷哼一声道:“侄儿知道姑姑一向最是偏爱三弟,但三弟不孝乃是实事。
“半年前他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弃父亲于不顾,未尽孝道,乃是不孝,终日游手好闲,至今未有建树,亦是不孝。”
方恒理直气壮,声大如雷,像是恨不得立刻捅上方砚青一刀子才开心。
方韵微淡定从容,不急不慢转身,回眸间冷面寒霜气势压人:“砚青为何离家出走,你不清楚吗?又何必找着话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者,你说砚青终日游手好闲,未有建树,那你呢?可有建树?若是没有建树,是不是也该治你一个不孝之罪。”
“我……”方恒急红了眼:“小姑,你这分明是偏袒,他区区一庶子怎能与我这个嫡长子相提并论。”
庶子,又拿庶子说事,李弦心里控制不住一阵火大,猛地一下站起身,面向方持简拱手道:“方家主,晚辈稍后可能会做出一些无礼之举,还请方家主多担待一些。”
“无妨,侯爷是贵客,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方持简笑着抬起手请道。
作为老江湖,他还是能猜得到李弦意欲何为,不过也好,既然有人愿意替他出手,他也省的自己动手。
“你想干嘛?”
注意到李弦不善的目光,方恒不自觉胆战心惊起来,下意识向后退,但为时已晚,李弦那只硕大的右拳已经重重砸在他脸上。
“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混账东西,一不孝顺父母,是为不孝,二不尊敬兄弟,是为不义,三欲使兄弟蒙受胯下之辱,是为不仁,四目无律法以下犯上,触怒本候这个朝廷钦差,视为不忠。”
“你一个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罪该万死!”
李弦抬腿一脚,将方恒踹翻在地,接着一脚踩在方恒右手上辗轧。
“爹,救我……”
方恒痛的龇牙咧嘴,而在他面前,李弦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杀气冲天。
眼见李弦要动真格,方持简赶忙起身劝阻道:“侯爷,犬子固然有错,但可否念在老夫的情面上,宽恕他这一次?今后老夫定当严加管教。”
李弦点点头,冷哼一声警告方恒道:“念在你爹的情面上,本候暂且饶你一命,但是今后若再叫本候听见你拿庶子这个名头狗叫,本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方恒眼神明显不服气,但是强权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侯爷金口玉言,小人定当唯命是从。”
李弦也看得出来方恒不服气,但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机会给方恒苦头吃。
“方家主,那方砚青,您打算如何处理?”李弦转身回头,只是一瞧见方砚青窝窝囊囊跪在地上,他心里就来气。
方持简看了眼方砚青,思虑片刻后回道:“无端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先罚去宗祠闭门思过三日。”
方持简一锤定音,而所谓的闭门思过,明摆着是偏袒,且还只是三日,倒是叫李弦心生羡慕。
“侯爷!”
待所有人散去,方持简叫住李弦。
“方家主有事?”李弦询问道。
方持简神情严肃,点头回道:“侯爷虽不曾在江南为官,但是如今在江南已树敌无数,往后出门在外,还是应当小心些才好,免得遭人毒手。”
“多谢方家主提醒,不过晚辈还有一事想问上方家主一句,你方家对晚辈是如何打算的?”李弦凝视着方持简问道。
方持简深深地吐了口气,表现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侯爷初来乍到,不知江南官场凶险,江南上下,不论是官员权贵,世家大族,乡绅地主,都紧密联系在一起,牵一发则动全身,因此近些年来,从来没有外地人敢在江南造次,不论其官位多高,权力多大。”
“而我方家,亦是其中之一,这么说,侯爷应该能明白吧。”
李弦点头,那可太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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