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跟你的小学同学们见面了？”韩川妈妈听说儿子跟段几书几人见了面，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大家现在混得还不错。”韩川一边洗手，一边回复道。
“大家现在怎么样了？”“嗯，常嘉学的师范，现在要去考编制了；段几书学的土木工程，现在要读研究生了；马优学的计算机，现在要去沿海上班了；顾桦学的医，可能也要准备读研究生了。”
“他们，都是本科生？”
“对。”
“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看看你的这些小学同学，各个都有出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考个专科，还复读了一年。”妈妈听了以后，眼红地拍打着儿子：“赶快进屋看书，争取专升本。你也不看看你这些同学，段几书和顾桦一直都是你们班的尖子生吧，你看人家多有出息，都要读研究生，顾桦以后还是个医生，又是个铁饭碗。马优以前成绩跟你一样不行，你看人家现在也读个本科，学的专业还是就业风口，多好找工作，你看看你，考个专科出来，还学的会计，现在会计这么饱和，怎么找工作？”
“好了，妈，别说了，我都没想过从事这个工作。”
“你这个专业，除了考公务员还能干嘛？你争取专升本，然后考公务员，这样我就满足了。”
“考公我也不想考。”
“你不考公务员，你干嘛去？现在就业这么难，人家985研究生都在准备考公务员啊，你头脑是发热了还是怎么的？”
“正因为现在考编制的人多，所以我才不想考公的。”
“你不管怎么说，就是要专升本，要考个公务员。我吃过的盐巴比你走的路还多，你现在不了解社会，等你以后出来了，到时候哭都没的哭，快去看书。”妈妈不等韩川说完，直接将韩川推入了卧室。韩川也不跟妈妈辩解，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虽然考公很稳定，但是大家一窝蜂都去准备，竞争那么大，实在没意思。韩川其实也没把专升本太当回事，他想的是，今年准备一次，如果没上岸，就去开个小饭店，或者开滴滴，大不了就外出打工，反正自己一个男子，干苦力活不成问题。
韩川看了会儿书，就打算出门逛逛。妈妈问他干嘛去，他只说出去买文具，妈妈半信半疑的让他出去了。
韩川来到以前的小卖部，这里曾是卖五毛钱辣条、绿箭口香糖还有尖叫饮料的地方。韩川买了一盒烟，自从上了大学，韩川就学会了吸烟。他掏出打火机，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轻松和丝毫的愉悦。他记得，当初高考的时候，第一年，没上400，当时他就说不想再来第二年，但是在爸妈和老师的劝导下，他及其不情愿的又准备了一年，第二年虽然上本科线了，但是只超了1分。最后，只能报专科学校，他第一志愿想报物联网工程，可惜调剂到了会计专业。当时，爸爸对他说：“没关系，会计专业好找工作，甚至考公务员有优势。”韩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选了这门专业。韩川记得，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女生，两人曾经说一起专升本，再考入同一所大学。但是，两人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韩川吸完了第一支，又吸了第二支，接着，第三支。“来，小伙子，宣传单，麻烦你帮阿姨拿一张吧！”路过的一个阿姨，递给了韩川一张宣传单，韩川拿了，目送阿姨离开。
阿姨朝另一个男子走去，这个男子正戴着耳机，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
“小伙子，麻烦你帮阿姨拿一张吧！”阿姨递给了一个男子。
那人没应。
阿姨抖了抖宣传单，男子头也不抬，只说了句：“你滚开。”阿姨灰头土脸的走了，然后朝前面的女子走去。
“小姑娘，帮阿姨拿一张吧！”那女子虽然没吼阿姨，但是只是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也不搭理人家。
韩川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想着小时候看过的公益广告，人们都是和和善善的，怎么长大以后就变了呢？怎么都顾着玩手机，都变得冷漠了呢？
韩川朝阿姨走去，对阿姨说：“阿姨，要不我帮你多拿几张吧，你都给我。”
“没事，小伙子，谢谢你了。”阿姨被韩川突然的关怀惊住了，她呆呆的，像个无辜的孩童而不失神。随后，她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跟这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子女子相比，阿姨显得纯真多了。那两个年轻人听了，抬头瞥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嘲讽韩川的善意，似乎现在的冷漠才是对的，而善良不过是没有益处的多余。
回到家以后，妈妈走上前就知道韩川又吸烟了。
“烟抽够了吧，还不赶快进屋准备？”
“哦。”韩川回到了屋内，他仍然对今天发生的事难以忘怀。
吃晚饭，妈妈张罗着，然后又说给儿子买新衣服：“儿子，到时候你去面试，记得穿西装，然后头发梳好看些，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哦。”
“还有，你别总是穿这么邋里邋遢的，看起来多难看。现在的人，都是看脸，看你的职业，看你的穿衣搭配的，以后记得多买几件新衣服，要懂穿搭才行。”
“衣服我有穿的就行，什么好不好看的。”
“哎呀，你是不懂，现在的人......”
“现在的人怎么了？难道长得好看，穿的好看就是人中龙凤了？我又不相亲，穿那么好看干嘛？再说了，买那么多衣服，糟蹋那些钱干嘛，我衣服又不是破，又不脏。更何况，本来现在钱也不好挣，还包装自己，切，还不如多读书，提高自己的素质。”
“你这个孩子，简直是要气死我啊。”妈妈说不过韩川，只能骂他不懂事。
妈妈又拿工作说事：“你一定要争取专升本，妈也不让你读研读博，你本科读完就立马就去考公考编。”
“哎呀，好了，妈，我不着急，再说了，编制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啥意思？你意思是不想考编？”
“不是，我是觉得，现在大家都去考编制，那么卷，我怎么可能卷的过人家，几百人只招一个。那还有那么多没上岸的咋办？只能说，编制好，但不是唯一的出路。”
“就你们现在的状态，那除了编制，还有啥出路？现在就业那么难，你不去考编，混个稳定的工作，你还想干啥？人家顾桦学的医，人家能进医院，常嘉学的师范，出来就是老师，你学的是医和师范吗？人家马优学的计算机，好找工作，你学的会计现在好找工作吗？人家段几书出来就是个硕士，说不定人家还要读博士，你能跟她比吗？”
“我只是说还有很多人不能进体制内，你为什么就要跟我犟呢？”
“那体制外好吗？我以前也是国营宾馆上班的，那也是分配的。结果呢，还不是垮了，现在要不是有你爸，咱们还要喝西北风呢！就你爸那个单位，你进得去吗？现在关系户都不好进了。你看看，那么多经商的，不是坐牢就是破产的，在外面打工的，动不动就裁员，降薪还有克扣工资的，你说你不去考个编制，你到底要干嘛！”妈妈声嘶力竭地吼。
“好了好了，我不吃了，我进去看书去了。”韩川见不能跟妈妈沟通，只好进屋看书。可是他一直都看不进去，一是妈妈的话语，二是对现在自己的出路，他感觉看不见前途，不知道该怎么办，专升本，然后考个编制，到底有没有意义？考个编制，难道就一帆风顺了吗？普通人读书出来，除了就业风口的，就只能往编制方向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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