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后巷的青石板还泛着潮气,我贴着砖墙快走,袖中罗盘的热度刚退下去,拐过爬满藤蔓的墙角时,就听见前面竹丛里 “咔嚓” 一声 —— 是竹枝被踩断的响动。
三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来,刀刃上的幽蓝在月光下格外扎眼。走在巷口的皂衣男子正低头看腰间的玉佩,听见动静猛地转身,剑出鞘的声音像冬天踩碎薄冰,可左肩还是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溅在青竹上,惊飞了几只寒鸦。
“左边三棵竹子下面有绊马索!” 我认出刀刃上的螺旋纹,这是之前在考古笔记里见过的西南蛮族工艺,下意识就用打真人 CS 时学的手势比划,“你退到我右边,用竹枝扫落叶引开左边那个!”
男子抬头看过来,目光像结了霜的星星,腰间的玉佩一闪 —— 上面的朱雀尾羽纹路完整,和老鸨缺一根、刺客断两根的不一样。他愣了一下,却立刻照做,竹枝扫起落叶的瞬间,左边刺客的刀就劈向了响声处。
我弯腰摸起墙角的碎瓦片,照着以前学过的抛物线原理,朝右边刺客的面门甩过去。瓦片擦过对方眉骨,在耳后划出一道血痕,果然,那里纹着和昨夜刺客一样的朱雀刺青。中间的刺客没料到有人帮忙,刀偏了半寸,只在男子胳膊上划了道浅口子。
“你是谁?” 男子边挥剑逼退敌人,边把我往身后护了护,声音里带着点喘气,“刚才用的法子,像军中斥候的阵仗,可又有点不一样。” 我瞥见他腰间玉佩的穗子上,露出 “定北” 两个字的玉牌角,突然想起苏挽月的记忆 —— 定北王李逸尘,十六岁就带兵打了胜仗的人物。
远处更鼓响了,巷口传来巡夜的梆子声。中间的刺客急了,甩出三枚毒镖就要跑。我赶紧把从柴房顺来的短刀扔出去,刀柄上的残莲雕花一闪而过 —— 和苏挽月父亲书房里的镇纸一模一样。短刀正中对方手腕,毒镖 “叮铃” 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最后一个刺客想翻墙头,李逸尘手里的竹枝突然缠住他脚踝,猛地一拽,那人摔在地上,面具掉了,耳后是和老鸨一样的单根尾羽刺青。
“多亏姑娘相救。” 李逸尘按住肩膀的伤走近,火折子的光映出他下巴上的擦伤,却笑得挺清爽,“方才那些章法,倒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新鲜招儿。”
我攥紧罗盘,指尖摸到背面凹凸的纹路 —— 三种不同尾羽的朱雀纹,说不定代表着三股势力。老鸨单羽、刺客双羽、李逸尘三羽,这里面的门道怕是不简单。
“不过是走江湖学的些皮毛。” 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余光突然看见街角阴影里有银光一闪 —— 是弩箭的箭头!弓弦绷紧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毛,想都没想就扑过去,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弩箭擦着袖子过去,在衣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李逸尘趁机甩出飞针,暗处传来一声闷哼。他转身看见我袖口的血,立刻撕下外袍布条给我包扎,手指碰到我腕间的罗盘时,顿了一下。“姑娘的伤……” 他声音轻了些,月光照着他高挺的鼻梁,“能否告知芳名?我是定北王府的李逸尘。”
我心里一紧,赶紧编了个名字:“民女姓苏,名挽秋。” 李逸尘挑了挑眉毛,显然不太信,但也没追问,把外袍披在我肩上:“苏姑娘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懂律法会医术,还会蛮族的战术……” 他忽然笑了,眼尾扬起,带了点少年人的调皮,“倒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奇人。”
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王府的侍卫来了。李逸尘扶住我受伤的胳膊,语气认真起来:“前面就是王府侧门,先跟我回去治伤吧。放心,定北王府虽不是什么安乐窝,护人还是护得住的。”
我跟着侍卫走的时候,听见他在后面跟副将低声说:“朱雀纹分三派,单羽是醉红楼的老鸨,双羽是雾隐门的杀手,三羽…… 怕是宫里那位高公公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我悄悄摸了摸罗盘,发现背面的朱雀尾羽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浅痕,变成了四根 —— 这在以前看过的唐代史料里可从来没见过。看来,我穿越过来的,不只是一个朝代,更是一段被朱雀纹串起来的、即将被改写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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