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心头一震,手中冰诀险些溃散。
这黑袍人,怎会知晓她在凡间的隐秘?
“前辈既知我身负凤命,”她强自镇定,手中冰灵力化作朵朵霜花,“可曾见过真正的凤凰真火?”
话音一落,她突然将一把赤红符箓射向半空。
云昭心里也慌得没底。
这些符篆半真半假,一部分是裴小满给的,还有一部分,是昨日从程不灵假和贾不真身上搜刮来的。
“轰——”
符箓炸开的瞬间,漫天火雨倾泻而下,宛若火山爆发。
云昭短暂愣了一下,也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符篆威力能有这么大。
黑袍人下意识挥袖抵挡,却见那些“火焰”在触及衣袖时,竟化作簌簌冰晶。
原是云昭用冰灵力伪装的幻象。
“找死!”
黑袍人骤然暴怒,这小辈,竟然敢戏耍于他。
云昭眼中寒芒闪烁,声音冷若冰霜。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藏头露尾鼠辈之流,也敢来我玄天宗放肆?”
她素手轻抬,飞快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冰印。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温度骤降。
地面上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夕阳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那些蔓延的毒雾遇到寒气,竟像是遇到克星一般,开始缓缓后退。
黑袍人见状,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向前探出身子,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
“小丫头,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手中引魂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腰间悬挂的墨玉葫芦里,突然喷出滚滚黑雾。
雾气中鬼哭狼嚎,竟是无数枉死的怨灵!
云昭早有防备,十二面冰镜凌空结阵。
怨灵撞上镜面,竟被折射得互相撕咬。
她趁机传音入秘与齐昊。
“木灵为引,寒煞为继!”
齐昊会意,单膝跪地,碧涛剑瞬间插入湿地之中。
青翠藤蔓破土而出,在冰镜外围结成困阵。
两阵相生,寒气大盛。
“有点意思。”
黑袍人枯白的手指不断游走,在骨铃上画出狰狞血纹。
铃身突然暴涨,化作一只白骨巨爪直取云昭门面。
千钧一发之际,云昭突然挥手捏碎冰莲。
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飞射而出,每一根都带着刺骨寒意。
“破!”
冰针穿透骨爪,黑袍人闷哼一声。
云昭趁机欺身而上,双掌凝出两道冰刃。
“玄冰,斩!”
却见那黑袍人突然发出一声阴笑,袖中骤然射出一道幽暗黑芒。
那黑芒如毒蛇吐信,瞬息间已至云昭身前。
“嗤——”
黑芒穿透护体灵力,在云昭肩头绽开一朵血花。
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
心口处,那道取血时留下的旧伤也随之崩裂。
殷红的血迹在白衣上晕染开来,宛若雪地红梅,凄艳夺目。
“师妹!”
齐昊目眦欲裂,却见沼泽中又接连窜出数头鬼鳄,张着血盆大口扑来。
他既要护着重伤的程钧,又要应对四面袭来的鬼鳄,一时间竟分身乏术。
云昭强忍剧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突然抬手,解下妃色发带。
青丝瞬间褪去颜色,竟有一半化作霜白。
与此同时,她双眸泛起幽蓝寒光,十指翻飞如蝶,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奥古诀。
“玄冰九转——霜天寂!”
随着她一声清喝,方圆十丈内骤然飘起鹅毛大雪。
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刺骨的寒意,落地瞬间即化作锋利冰刃。
黑袍人挥袖抵挡,却发现那些冰刃竟能穿透护体灵力,在他黑袍上割出道道血痕。
“寒月凌空——冰魄斩!”
云昭双手合十,一道弯月状的冰刃破空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
黑袍人急忙祭出墨玉葫芦抵挡,却见葫芦表面,已然爬满蛛网般的冰纹。
“好一个上古冰诀!”
黑袍人胸有成竹。
“可惜,你灵力不济。”
确实,这些源自上古的冰系秘术虽威力惊人,但对灵力的消耗,也极为恐怖。
即便是元婴的修为施展都颇为勉强,更何况她这金丹初期的境界,能支撑着片刻光景,已是身体极限。
云昭本就心脉受损,此刻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唇角不断溢出鲜血。
她强撑着,十指交错间,翻手又结一印。
“万里冰封——无相界……”
法诀未成,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黑袍人见状,枯枝般苍白的鬼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小丫头,你的魂魄,我便收下了!”
千机阁内,墨阳子与凌风盘膝而坐。
二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灵力如江河奔涌,在铸剑池上方交织成一张璀璨的灵力网。
池中那柄未完成的冰蓝宝剑静静矗立,剑身上寒芒流转,与地火相映,显得格外神秘。
突然,池中剑身剧烈震颤,竟是要挣脱铸剑池的束缚!
凌风眉头微蹙,如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
“此剑,何故如此躁动?”
墨阳子手中法诀变换不停,古铜色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铸剑并非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是这种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剑谱,更需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剑毁人伤。
他双目微闭,凝神感应片刻,猛地睁眼,粗犷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震惊。
“此剑灵性已成,怕是那日取血之时就已认主。如今必是感应到主人遇险,想要前去相救。”
只见那剑身蓝光大盛,剑鸣愈发急促,在铸剑池中久久回荡,像是在苦苦哀求。
凌风广袖轻扬,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符印。
结界如轻纱般落下,将躁动的剑身温柔笼罩。
他起身走近铸剑池,附身轻语,“我知你灵性已开,能懂人言。”
他指尖虚抚剑脊,动作轻柔如同对待爱侣。
“若你此刻离去,虽可解她一时之危,却要沦为废铁。她取心头血助你成形的心意,岂不白费?”
剑身微颤,蓝光渐弱,似在犹豫挣扎。
凌风眸中闪过一丝怜惜,继续温声道劝道,“不若安心在此,待铸成之日,自可常伴她左右,护她一世无虞。”
说着,他眼中赤芒一闪,声音陡然转沉。
“况且,她丹田处留有我的离火真元,若真有危机,也自会护她周全。”
那剑闻言,嗡鸣渐渐平息,蓝光转为柔和,如同被安抚的孩童。
最终,它缓缓沉入铸剑池中心,再无躁动。
只是剑身上流转,仍透着几分担忧之意。
墨阳子见状,长舒一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
“好个聪明的剑灵。”
他转头,正欲调侃凌风两句,却见对方突然捂住心口,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凌风!”
墨阳子惊呼,手中法诀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刻正是铸剑的最后关头,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凌风摆摆手,抬起袖口拭去嘴角的殷红,面色依旧从容。
“小伤,无碍。”
他留在云昭丹田处的本命离火破体而出,替她挡了一劫。
那些伤害,自然就反噬到了他身上。
二人相识数百载,墨阳子知他修为深浅,他既说无碍,那便是真的无碍。
便不在分心,凝神继续铸剑。
只是嘴上却忍不住既惊又叹,“这剑未成,便能与主人心意互通至此,真乃神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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