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印信惊变

第九章 印信惊变

老店后巷的霉味混合着垃圾箱的酸臭,梁婉清贴着墙壁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王庭艺走在她前面,右肩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白衬衫下仍能看见渗出的血迹。他的保镖团队分散在巷子两头把守,随时通过对讲机通报情况。

"确定要现在进去?"王庭艺压低声音,"周林的人可能已经在里面了。"

梁婉清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短信说中午12点,现在才11点20。如果有埋伏,我们还有机会先拿到印信。"

王庭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钥匙——是梁父昏迷前交给他们的店钥匙。"我先进去。"

后门的锁生了锈,钥匙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梁婉清的心跳随着这声音加速,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枪声从黑暗中射来。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草药香,混杂着多年积累的木质气息。

店内昏暗寂静,所有家具都盖着防尘布,像是沉睡的幽灵。拆迁通知还贴在墙上,刺眼的红色印章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东三北七..."梁婉清轻声念叨着银镯密码的提示,从门口开始数地砖,"第三排,往北数第七块。"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指定位置。王庭艺跪下来,用手指轻敲地砖,回声略显空洞。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小撬棍,小心地撬起边缘。

地砖松动的那一刻,梁婉清突然按住他的手臂:"等等。"她的声音紧绷,"如果...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王庭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沉:"无论是什么,你依然是那个能调制出完美梅子饮的梁婉清。"

地砖被完全掀开,下面是一个生锈的小铁盒。王庭艺将它取出,递给梁婉清:"你来打开。"

铁盒没有锁,但年代久远,盖子已经锈住了。梁婉清用力掰了几下,终于"咔"的一声打开。里面是一枚青铜印章和几页泛黄的纸张。

印章上刻着"周镇岳印"四个篆字,正是开国将军的私印。而那几页纸,则是更加惊人的发现——一份详细记录周林父亲如何勾结敌特下毒,又冒领梁家救命之功的内部文件,末尾还有将军的亲笔签名和血手印。

"这是..."梁婉清的手剧烈颤抖着,"铁证..."

王庭艺快速浏览文件内容,眼神越来越亮:"这不止是历史证据,婉清。这里提到周家与'黑水公司'的持续勾结,包括近期通过老街改造项目洗钱的计划...周林现在做的事情,和他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梁婉清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文件在她手中沙沙作响。她想起周林那张总是带着虚伪微笑的脸,想起他谈起"传统文化保护"时的道貌岸然。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骨子里流的竟是如此肮脏的血。

"还有一封信。"王庭艺从铁盒最底层抽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爱女婉如亲启"。

梁婉清接过信封,泪水模糊了视线。婉如——这是她祖母的名字,也是她本该叫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里面是将军写给她祖母的信:

「婉如贤妹:

见字如晤。余毒入骨髓,恐不久于人世。唯一牵挂者,唯有襁褓中的婉清。周家势大,若知婉清为我亲生,必加害之。现将印信与周家罪证托付于你,待婉清成年后交予。若周家继续为恶,可公之于众...」

信的最后几行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似乎被泪水浸湿过。梁婉清将信纸贴在胸前,仿佛这样能感受到那位从未谋面的生父的温度。

"所以将军把证据留给你祖母,"王庭艺轻声分析,"而你祖母又留给了你父亲,等待合适的时机..."

"而现在这个时机到了。"一个冰冷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两人猛地抬头。周林站在店门口,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他今天没穿标志性的西装,而是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中年游客,只有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周...市长。"王庭艺立刻挡在梁婉清前面,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手枪。

"放松,王总。"周林缓步走进店内,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今天来是认亲的,不是来打架的。"他的目光落在梁婉清手中的文件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看来你找到我叔父留下的'礼物'了。"

梁婉清站起身,强迫自己直视周林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当然。"周林微笑,"从你十岁那年,你父亲带你去给将军扫墓,我就知道了。可笑的是,梁师傅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他摇摇头,"我本想让你平静地过完一生,可惜..."

"可惜我发现了配方和日记。"梁婉清接过他的话,声音越来越稳,"你怕历史重演,怕周家的罪行曝光。"

周林的笑意更深了:"聪明的女孩,不愧是将军的血脉。"他突然变脸,声音如刀锋般锐利,"把那些文件给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父亲的手术费、你的未来,我都可以安排。"

王庭艺冷笑一声:"用黑钱吗?文件里可写得很清楚,你现在负责的老街改造项目,正是'黑水公司'洗钱的重要渠道。"

周林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王庭艺,你是个聪明人,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搭上前程?"他向前一步,"把文件给我,恒基地产的下个广告合约就是你的。"

"不相干?"王庭艺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是你堂妹!"

"堂妹?"周林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店里回荡,"她不过是我叔父和那个女记者的��种!我叔父临终前都不承认她的存在!"

梁婉清如遭雷击,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女记者?她的生母不是将军夫人?

周林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更加阴沉:"够了。把文件交出来,否则..."他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亮出手枪。

王庭艺的反应更快,一把拉过梁婉清躲到柜台后,同时拔出手枪还击。子弹击碎柜台上的玻璃罐,草药和瓷片四溅。

"后门!"王庭艺在枪声中大喊,推着梁婉清向后移动。

梁婉清却挣脱他的手:"不行!文件不能落在周林手里!"她迅速将印章和文件塞进内衣,只留下空铁盒在地上。

周林的人从两侧包抄过来。王庭艺连开三枪,击中一名袭击者的大腿,暂时阻挡了攻势。"走!"他抓住梁婉清的手腕,向后门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后门的瞬间,一声枪响格外刺耳。王庭艺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他的腹部涌出,瞬间染红了白衬衫。

"王庭艺!"梁婉清尖叫着扶住他下滑的身体。

"跑..."王庭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仍试图举枪掩护她,"文件...比我们重要..."

梁婉清没有听从。她架起王庭艺的肩膀,用尽全力向后门拖去。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

后门被猛地踢开,王庭艺的保镖们终于突破周林布置在外面的防线冲了进来。激烈的交火声中,梁婉清艰难地将王庭艺拖出店外,塞进等候的车里。

"坚持住..."她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用力按住王庭艺腹部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别死,求你别死..."

王庭艺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却仍挣扎着说话:"婉...如...文件...安...全..."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婉如"——她真正的名字。梁婉清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与血迹混合在一起。

"别说话,我们去医院..."她哽咽着命令司机。

王庭艺却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腕——那只戴着银镯的手:"不...安全...找...苏..."

他的眼睛闭上了,手也无力地垂下。梁婉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银镯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上面沾满了王庭艺的血。

车子疾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梁婉清紧握着王庭艺逐渐变冷的手,另一只手按在内衣里藏着的文件上。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周林的罪行都必须公之于众。为了将军,为了梁家,也为了此刻躺在血泊中的这个男人。

车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仿佛在嘲笑着人间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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