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安密谋
西安回民街的灯火在雨夜中朦胧如纱，张云安坐在一家羊肉泡馍店的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罗盘。自从吴哥窟归来后，罗盘上的指针就始终指向西安城外的骊山方向——传说中的秦始皇陵所在地。
店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赵铁柱和艾琳一前一后走进来，铁柱壮硕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个门框。艾琳的黑色马尾辫上沾着雨水，战术服外套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风衣。
"查清楚了。"艾琳压低声音坐下，"官方发掘的兵马俑坑只是幌子，真正的地宫在骊山北麓一处未开发的区域。"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手绘地图，"这里，当地人叫它'鬼哭峪'，近十年有六支勘探队在那里失踪。"
铁柱往热腾腾的泡馍里倒了半瓶辣椒油："我搞到了装备，还联系了个本地向导。老秦人，祖上就是修陵的工匠，知道几条秘道。"
张云安注意到艾琳右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绳，绳上串着三枚铜钱，其中一枚正是吴哥窟石室里用过的那枚。她的指尖在铜钱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进行某种计算。
"有问题？"张云安问道。
艾琳抬起眼，浅褐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卦象显示大凶。始皇陵不同于我们之前去过的任何墓葬，里面的守护机制...是活的。"
铁柱嗤笑一声："两千多年的老古董了，还能有什么花样？"
"你不知道秦始皇为了长生做了什么。"艾琳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收集了全天下的方士异人，有些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世。"
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人同时绷紧了身体。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窗，张云安看到两辆黑色SUV停在街对面，几个穿黑衣的人正朝店里张望。
"九幽的人。"艾琳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他们比预计的来得快。"
张云安迅速将罗盘收入怀中："后门？"
铁柱摇摇头："被堵了。我数了数，至少八个。"
艾琳突然从包里拿出三套服务员的制服："十分钟前让老板娘准备的。铁柱，你去厨房；云安，跟我来。"
五分钟后，当黑衣人们冲进店里时，只看到两个"服务员"正在收拾碗筷，厨房里传来剁肉的声音。领头的黑衣人——一个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高大男子——狐疑地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后门。
"追！他们跑不远！"
等脚步声远去，张云安和艾琳迅速脱掉伪装。铁柱从厨房出来，手里提着两个滴血的麻袋。
"老板娘和厨子被打晕了，塞在冷柜里。"他脸色阴沉，"这些家伙不是普通的跟踪者，是职业杀手。"
艾琳检查了一下店外："我们必须立刻动身，趁他们分散搜索时抢先进入地宫。"
雨幕中，三人悄然消失在西安古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二、鬼哭峪
鬼哭峪得名不虚。即使站在峪口，张云安也能听到风中传来的诡异呜咽声，像是千万个冤魂在同时哭泣。向导老秦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眼睛小而亮，说话时总带着神秘的表情。
"这声音啊，是地宫里的铜人。"老秦指着黑黝黝的山谷，"始皇帝铸了十二尊铜人，放在地宫各处，有风吹过就会哭。老人们说，那是被活埋的工匠在喊冤哩。"
艾琳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前嗅了嗅："汞含量超标三十倍。史记记载'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看来是真的。"
老秦带他们来到一处被灌木掩盖的洞口："这是俺祖上挖的逃生通道。当年修完陵，所有工匠都被封在里面等死，就俺祖上机灵，提前挖了这条路。"
洞口狭小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四人戴上防毒面具，打开头灯，依次钻入。通道一路向下，四壁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有些地方用奇怪的红色颜料画着符咒。
"镇墓符。"张云安认出了其中几个符号，"《葬经秘术》里有记载，用来禁锢亡灵的。"
通道尽头是一面石墙，老秦在墙上某处按了几下，石块竟然向内翻转，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空间。他刚要迈步，艾琳突然拉住他："等等！"
她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石头落地的瞬间，数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钉在对面的墙上，箭头发着幽幽蓝光。
"毒箭机关，居然还能用。"铁柱吹了声口哨。
老秦脸色煞白："俺...俺祖上没说有这个啊..."
艾琳从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球，拉开保险扔了进去。球体爆开，释放出某种气体。几分钟后，他们听到机关齿轮卡住的声音。
"走吧，暂时安全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这里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两侧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内容是秦始皇统一六国的场景。奇怪的是，所有人物都没有眼睛。
"画龙点睛的典故知道不？"老秦解释道，"始皇帝怕画里的人活过来，特意不画眼睛。"
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九州山河图，中央是一条盘旋的巨龙。张云安怀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直指龙眼。
"需要钥匙。"艾琳检查着门锁，"龙的眼睛是空的。"
张云安想起《葬经秘术》中的记载，从包里取出吴哥窟找到的玉简。玉简两端恰好能嵌入龙眼的凹槽。随着"咔嗒"一声，青铜门缓缓开启。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内涌出，带着腐朽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头灯照亮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规模堪比足球场。地面是微缩的秦朝疆域，用水银灌注成江河湖海；穹顶镶嵌着无数宝石，构成星图；宫殿中央是一座九层高台，台上放着一具青铜棺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宫殿各处站立着数百个真人大小的陶俑，与著名的兵马俑不同，这些陶俑都是方士、巫师的形象，表情扭曲诡异。
"这不是始皇陵..."张云安喃喃道，"这是他的长生实验室。"
老秦突然怪叫一声，指着地面："水银在动！"
确实，地面"江河"中的水银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开始流动汇聚，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与此同时，那些静止的陶俑竟然一个个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看"向闯入者。
"阴俑守墓！快找碎片！"艾琳喊道。
张云安手中的罗盘指向高台上的青铜棺椁。四人冲向高台，身后的陶俑已经迈着僵硬的步伐追来。最前排的陶俑张开嘴，喷出一股绿色烟雾。
"尸毒！闭气！"艾琳迅速从包里取出几个过滤口罩分给大家。
他们刚踏上高台台阶，地面突然塌陷。铁柱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老秦的衣领将他甩到安全区域，自己却踩空跌落。张云安想拉住他，只来得及抓住背包带子，结果被一起带了下去。
两人跌入一个方形坑洞，落地时溅起一片粘稠液体。张云安的头灯闪烁几下，照亮了周围——这是一个殉葬坑，堆满了白骨。更可怕的是，那些骨头正在缓慢蠕动，像是要重新组合成人形。
"这下可好。"铁柱苦笑着拔出军刀，"看来得杀出去了。"
上方传来艾琳的喊声："坚持住！我找路下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先"复活"的是一具穿着铠甲的骷髅，它手持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朝两人劈来。铁柱格挡开攻击，反手一刀砍断了骷髅的脊柱。然而断裂的骨头在空中就重新组合，继续攻击。
"物理攻击没用！"张云安想起《葬经秘术》中的记载，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血符，"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血符拍在骷髅胸口，白骨瞬间散落一地，不再动弹。但更多的骷髅正在站起，至少有二十具。
"还有力气画几个那种符？"铁柱背靠背与张云安站着，声音还算镇定。
"最多三个。"张云安喘着气，"失血过多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高台上突然传来青铜棺椁开启的巨响。一道青光从棺中射出，所有骷髅同时跪伏在地，如同臣子见到君王。
"怎么回事？"铁柱惊讶地问。
张云安望向高台，只见艾琳站在打开的棺椁旁，手中举着一块青铜碎片——正是第三块寻龙盘！
"快上来！"她喊道，"碎片能震慑它们，但撑不了多久！"
两人抓住艾琳抛下的绳索，艰难地爬上高台。老秦已经不见了踪影，可能是吓跑了。棺椁中躺着一具身着黑色龙袍的干尸，面部覆盖着黄金面具，胸口放着一个青铜匣子。
"不是秦始皇。"艾琳检查着干尸，"体型不对。这是个替身，真身应该在别处。"
张云安注意到青铜匣子上刻着与罗盘相同的符文。他小心地打开匣子，里面除了一块玉璧，还有一卷青铜简。借着灯光，他辨认出简上的铭文：
"万墓之门，九幽之钥。十二碎片，归一处..."
突然，整个地宫剧烈震动，水银江河沸腾起来。那些跪伏的骷髅重新站起，比之前更加狂暴。
"九幽的人触动了核心机关！"艾琳脸色大变，"地宫要自毁了！"
三人冲向出口，却被一队阴俑拦住去路。铁柱怒吼一声冲上前，用身体撞开一条路，但右臂不小心被阴俑的指甲划伤。几乎瞬间，伤口周围就变成了青黑色。
"尸毒！"艾琳倒吸一口冷气。
张云安二话不说，扯下铁柱的袖子，用随身小刀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然后俯身开始吸毒。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你疯了吗？"铁柱想推开他，"你也会中毒！"
张云安不为所动，吸出最后一口毒血，然后从包里取出朱砂和符纸，迅速画了道符贴在伤口上："青囊解毒，急急如律令！"
符纸燃烧起来，铁柱痛得闷哼一声，但伤口的青黑色渐渐褪去。
震动越来越剧烈，穹顶开始掉落碎石。三人终于冲出青铜门，沿着来时的甬道狂奔。身后传来水银洪流奔涌的声音，还有某种非人的尖啸。
当他们冲出洞口时，鬼哭峪已经天翻地覆。九幽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眼罩男子手中拿着从老秦那里抢来的玉简。
"谢谢你们带路。"他冷笑道，"现在，把寻龙盘碎片交出来。"
艾琳挡在两人前面："你们九幽想打开万墓之门？那是找死！"
眼罩男子突然扯开上衣，露出胸膛——上面纹着九条相互缠绕的蛇，蛇眼都是血红色的："门后的力量本就属于我们！"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同时掏出手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峪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眼罩男子咒骂一声，带人迅速撤离。
"我报的警。"铁柱虚弱地笑了笑，"进山前就安排好了后手。"
三人跌跌撞撞地离开鬼哭峪，身后是不断塌陷的山体。张云安怀中的三块寻龙盘碎片已经自动融合，指针坚定地指向东方。
"下一站是..."艾琳看着罗盘，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张云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指针直指东海方向——那个被称作"魔鬼三角"的海域。
"百慕大？"他难以置信地问。
艾琳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百慕大。是归墟——传说中的海底大墓，万墓之门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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