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井边，目光落在那块乌黑发亮的铜盖上。
这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老。
铜盖上密布着裂痕，符文线条像风干的老树皮，一条条往外剥落。最糟糕的是，那股被压制在井下的阴寒气息，正在慢慢上涌，像蛇吐信子。
啧——
真麻烦。
我抬头扫了眼四周，那些挂在半空的黄色符纸早就失了灵力，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地晃着，活像是中年散修的退休标配——看着挺唬人，其实纯属样子货。
“叶老师……”
身后，李可的声音弱弱的。
“嗯？”
“要不……我们赶紧走吧？这……这地方，真的有点邪门……”
我扯了扯嘴角。
“跑？你觉得你跑得过这玩意儿？”
“……”
他愣了一下，整个人缩得更紧了。
“别紧张。”我慢悠悠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它真能跑出来，学校里今晚得横尸一大片……放心，它还没那个本事。”
“可它……在动。”李可艰难咽了口唾沫。
“我知道。”
我知道得不能再清楚。
——这井下封的，确实不是简单的脏东西。
但我修行这些年，有个最基本的原则：
*比我弱的，别吓我；比我强的，不乱惹我。*
这东西，刚好卡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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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出怀里的香烟，犹豫了一秒，又塞回去。
算了，公共场合，教职工身份，还是注意点形象。
转头，看了眼李可。
“小子，想不想看点真东西？”
“……啥？”
“活教材，历史课外版。”
他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地问：“……安全吗？”
我想了想，诚实回答：“不一定。”
“？？？”
还不等他反应，我已经转身走向井边，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铜盖上斑驳的符文边缘。
——老东西，乖乖的，别乱动。
我心里低声念了一句，灵力缓缓涌入指尖。
刚一接触，我就感觉到了井底那股……极其阴冷、极其古怪的存在。
不像是纯粹的鬼气。
更像……混合了什么别的玩意儿。
妖？煞？远古遗物？
还是——封印中的神秘存在？
这年头，全国749局的档案库里，什么怪东西都有可能出现。
但，不管是什么——
今晚，它最好安分一点。
不然……叶某人，可不太想在下班时间加班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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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悠悠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
“听好了。”我瞥了李可一眼，“这里要是真出了问题，不是你跑不跑得掉的问题，是——你跑了，它也能找到你。”
李可的脸一下子白了。
“它……它能记仇？”
“不是记仇。”我懒洋洋道，“是本能。你今天来过，它身上气息沾了你，要不处理干净，明天你回家睡觉，晚上可能枕头底下就多了只手。”
“……”
“当然——”我话锋一转，“别怕，我在呢。”
李可欲哭无泪：“叶老师，我真、真是个体育生，我不该跟您下来的。”
我心说，你一个体育生，胆子这么小？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正常人就该有点怕劲儿，不像我，活得太久，见得太多，心态早磨平了。
我往井边靠近，脚踩在封印外围。
微微探出神识。
瞬间，一股冰冷、混杂、扭曲的意识扑面而来，带着古老、腐朽、怨恨、饥饿……
“咦？”
我愣了下。
怪了，这东西，竟然有点像——
古代凶煞？
不对，和普通的怨灵、鬼物都不一样，它更偏向某种……被遗弃的非人存在。怨气里带着一种规则的痕迹，像是天道废料，被丢进井底几百年，才慢慢长歪了。
啧。
这么多年不冒头，今天怎么突然躁动了？
难道是……我刚才教室里那道血符，把它刺激到了？
或者说——它闻到了我身上的气息？
毕竟，我是修士。
而它，是……残废半妖半煞的混合体，恰好，最馋我这种“活了很久又没飞升”的老修士。
“叶……叶老师。”李可小声问，“它、它是不是要出来了？”
我眯起眼：“还没那胆子。”
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一张巴掌大的金色符箓，灵光流转，上面写着三个字：
>【公务用】
749局出品，官方认证，强制临时镇压符。
这玩意儿，在局里内部流传着个外号：老年修士安眠符。
专治不服，尤其是这种古早时代的残次品。
“来都来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符，“不敲打敲打，怪可惜的。”
我看着那口井，嗓子低低道：
“老东西，别乱动。”
下一秒——
我抬手，啪地一声，把那张金符直接拍在了井口铜盖上！
灵光炸开，震得整个地下空间嗡嗡作响。
李可当场蹦起来：“卧槽叶老师你真拍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来旅游的？”
而井下，终于传来了一道嘶哑、破碎、极其古怪的低语声。
像是无数怨魂在哭，又像是怪物在咀嚼牙齿。
但我却听清了，它在说——
“……人……修……者……”
我勾起嘴角。
“呵，还知道我是修士？”
“那你猜猜，我是谁？”
——我叶玄尘，云川一中历史老师。
同时，也是你，最不该惹的那种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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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下篇：封印松动的真相（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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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井口，心里暗暗冷笑。
——原来如此。
这玩意儿，不是自然诞生的邪祟，而是“人为制造”的。
而且，很明显，是七四九局早年的“收容失败品”——当年技术不行，手段粗糙，封是封住了，可材料、阵法、符文……都是临时拼凑的。
能撑到现在，完全靠天吃饭。
“李可。”我忽然问。
“啊？”
“你学校，最近是不是经常闹鬼？”
李可的喉结狠狠一动：“这……叶老师您怎么知道？”
我嗤笑一声：“因为这封印松动，外泄的怨气，最近应该开始影响地面了。越靠近这片区域，越容易出现灵异事件。什么镜子里多个人影啦、夜里有人敲宿舍窗啦，走廊尽头老有湿脚印啦……是不是？”
“全、全都有……”
“果然。”
我眯起眼。
不过这井下的家伙，还是有点意思的……正常邪祟，外泄怨气，应该满地抓人吃魂。可这东西，泄出来的气息，只会制造幻觉、恐惧，甚至……引导人类来接近它？
“这不像是杀戮。”我低声道，“它在等。”
“等什么？”李可抖着问。
“等人。”我看着那道破损的符文...
“等一个能解开封印的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从袖中摸出一枚残旧的铜钱，微微弹指，铜钱在半空旋转，滴溜溜飞向井口边缘，落在裂痕最严重的地方。
嗡——
一圈淡淡的灵光荡开，像被人丢进水面的石头。
瞬间，那井下的“存在”明显躁动了一下，情绪波动变得更明显。
饿。
困。
恨。
还有……渴望。
它真的在等某个人来解开自己。
我心底暗叹一声。
——老东西，还挺有耐心。
“叶、叶老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可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补封呗。”
“您……您能行？”李可一脸不信。
我笑了：“你以为，七四九局的老员工，真的只是混工资？我这点修为，靠着国家编制白吃白喝几百年？”
“？？？”
我没再理他，从怀里摸出几张私藏的灵符——当然，这玩意儿已经不对外流通了，属于早年自制版本。现在年轻修士...谁还会画这种复古又费力的封印符？
老家伙的骄傲，必须体现在这些细节上。
“守。”
“禁。”
“静。”
我一边念，一边拍符，灵光在空中交织，像织网一样，缓缓把井口笼罩起来。
井下的存在察觉到了，嘶吼一声，但那声音无比古怪——不是纯粹的怨灵叫声，更像是……
“唔？”我一挑眉。
“叶、叶老师，它……它说话了？”
李可听得清清楚楚。
那低沉破碎的声音，透过井口，模糊而又清晰。
——“快……放我出去……”
——“你……身上……有它的……气息……”
我愣了一瞬。
它？谁？
什么意思？
我低头看着井里那一双幽绿的眼，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丝疑惑。
而下一秒。
我的后脖子一凉。
【监控提示：叶玄尘，编号749—192，检测到你未备案使用个人封印符，请五分钟内说明情况。】
手机里传来不急不缓的官方电子音。
我：“……”
妈的，还是逃不过被查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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