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荆棘伊始

那年盛夏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可在我记忆深处,唯有陷入荆棘的刺痛感挥之不去。

(记忆闪回)

“哭什么!不过是和你妈离了婚,又不是我没了。有点男人样,别嚎啕!”棕发男人冲着五岁的男孩怒喝道。男孩擦干眼泪,这时,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从房间疾步而出,咬牙说道:“屿儿,我们走,别跟这种混蛋废话。”那个女人左牵着男孩右手拖着行李箱大步迈向门外,她将行李箱重重放下,对着门狠狠一砸,而后决绝离去。

刚到外婆家,妈妈就抛下了我,头也不回地奔赴国外。此后,是外公外婆悉心将我抚养长大。一天,我指着远处的山峦,眼中满是好奇,仰起脸问外婆:"外婆,山的那边是什么呀?"外婆抬眼望向那连绵的山峦,目光带着一丝悠远,缓缓开口:"山的那边啊,是你妈妈所在的地方。"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妈妈在山那边吗?那我能去找她吗?"外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里满是疼爱与怜惜,"等你长大了,就能去了。山那边有不一样的风景,也有你妈妈的思念。"

我依旧盯着那座山,想象着山那边的世界,想象着妈妈在做什么。从那以后,那座山在我心里不再只是一座山,它成了我对妈妈思念的寄托。每天傍晚,我都会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慢慢隐没在山后,就好像妈妈也在山的那头看着同一轮落日。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对山那边的渴望愈发强烈,也在心底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一定要翻过那座山,去寻找妈妈……

我十岁时,外婆去世了,她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可妈妈却没回来,好像忘了她也有个妈。

葬礼上,哀乐低回,人们的低语和哭声交织在一起。我穿着素白的衣服,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外婆的遗像,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妈妈,你为什么不回来?外婆这么疼你,你怎么能不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那段日子,我的世界仿佛被乌云笼罩,整日浑浑噩噩。晚上,我常常在梦中见到外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笑眯眯地给我做好吃的,用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可每次从梦中惊醒,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意识到外婆真的走了,妈妈也不在身边,那种孤独和悲伤就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开始怨恨妈妈,怨恨她这些年的缺席,怨恨她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都不出现。但在心底深处,我又隐隐盼望着她能突然出现,给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拥抱,就像小时候那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带着对外婆的思念和对妈妈的复杂情感,继续在成长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外婆离世后,外公独自一人守着我们的…家。

我十一岁那年,爸爸来接我,把我带到了山的那边。我还一直以为能在这儿找到妈妈呢,结果外婆骗我,根本没瞧见妈妈的影子。

我满心疑惑与失落,在山的这边,曾无数次幻想山那边有妈妈温暖的怀抱,可如今却扑了个空。爸爸看着我一脸的沮丧,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傻子,你妈妈怎么可能在这,这大城市她可瞧不起,她呀,早就去国外结婚生子了,早就丢弃你了。话说她也是有病,既然不养当初离婚时又何必跟我抢你的抚养权,抢了她又不养。"我抬头望着爸爸,眼中满是泪水与委屈:"那她为什么连外婆走了都不回来?"爸爸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我面前说这些,沉默良久,才说道:"你妈妈之前去国外是为了打拼,后来一些事情牵绊住了她,她也一直记挂着你,只是没办法轻易回来。"爸爸眼神有点闪躲,我知道他撒谎了,他是为了不让我伤心。

我听着爸爸的解释,心里的怨恨稍稍淡了些,可还是忍不住难过。山的那边没有妈妈,那她究竟在哪里?我在新的环境里慢慢适应着,可对妈妈的思念与探寻的渴望却从未停止。每当夜晚仰望星空,我都会在心里默默问:"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在我面前呢?"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等待与思念中成长,也在心底暗暗发誓,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到妈妈,弄清楚这些年她缺席的真相……

十五岁,岁月悄然将我打磨,我变得寡言少语,偏爱独处,仿佛整个世界只容得下自己的寂静。直至他如同一束光,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天地。

他是新转学来的同学,阳光开朗,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图书馆。我像往常一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沉浸在书本里。他抱着一摞书,不小心在我身边绊了一下,书本散落一地。他一边慌乱地捡起书,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呀!"那笑容太过明亮,晃得我有些愣神。

从那之后,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身边。课间会跑来跟我分享有趣的事儿,放学时也会笑着跟我打招呼。起初,我只是礼貌性回应,可慢慢地,他的热情就像一束光,一点点照进我封闭的世界。有一次学校组织郊游,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我本想找个角落待着,他却一把拉过我,说:"一起去玩吧,别总是一个人啦!"那一天,在他的带动下,我和同学们一起做游戏、聊天,久违地感受到了热闹和快乐。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发现自己渐渐有了变化。不再总是沉默寡言,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会期待每天在学校见到他。我知道,因为他的出现,我的世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而我也在慢慢走出自己的小世界,重新拥抱生活……

“我们玩了这么几天,我还没见你跟我说你的名字啊!”他的眼神炽热的望着我,“我…我叫贺屿。”我有些紧张的望着他。哦,知道了,我叫蓝烬,燃烬的烬。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他望着我说。

从那以后,蓝烬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成了我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学校的运动会上,他非要拉着我一起报名两人三足。练习的时候,我们配合得并不好,不是我快了,就是他慢了,我好几次差点摔倒,心里满是沮丧,觉得肯定会出丑。可蓝烬却从不气馁,总是笑着说:“没事儿,咱们再练练,肯定能行!”他的笑容和鼓励,就像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让我慢慢安下心来。

比赛那天,随着一声哨响,我们喊着“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步伐逐渐变得整齐。可快到终点时,我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差点哭出来。蓝烬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问我:“怎么样,还能走吗?不行咱就放弃。”看着他那焦急又关切的眼神,我咬咬牙说:“能走,咱们继续!”最终,我们相互扶持着走到了终点。虽然没有拿到名次,但我心里却满是温暖。

自那以后,我知道,在这漫长的青春路上,有蓝烬这样的朋友相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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