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结成后的第三日,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漫天烽火,北狄的铁骑踏破边关城门。萧执寒浑身是血地站在城墙上,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胸膛。
而更可怕的是——我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箭矢刺入血肉的剧痛,仿佛那一箭也同时扎进了我的心脏。
“阿棠!”是我的乳名。
我被萧执寒摇醒,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单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眉头紧锁——那里正是梦中箭矢穿透的位置。
“你也梦到了?”我声音发抖。
萧执寒的眸色暗了暗:“血契会让结契者共享五感,包括......梦。”
门外传来急促的梆子声,紧接着是夜枭低沉的嗓音:“王爷,北境八百里加急!”
萧执寒披衣起身的瞬间,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皑皑白雪中倒伏的军旗、城墙上诡异的狼头图腾、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别动。”萧执寒按住我的肩膀,“血契刚成,你的身体还在适应。”
我抓住他的手腕:“北境要出事。”
这不是猜测,而是血契带来的强烈预感。萧执寒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颤——他也感应到了。
正厅里,传令兵跪在地上,铠甲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禀王爷,北狄大军昨夜突袭寒鸦关,林将军......战死。”
我心头一震。寒鸦关是北境最重要的隘口,而林将军......正是前世第一个发现火药失窃的人。
“战报呢?”萧执寒声音冷峻。
传令兵双手呈上一封染血的信笺。萧执寒展开一看,脸色骤变。我凑过去,只见信上寥寥数语:
“敌军所用火药与我军制式相同,疑有内鬼。将军临终言:'小心青面'”。
青面?青铜面具?
我猛然想起梦中那个青铜面具人。而更可怕的是,前世北境连失五城后,朝廷曾收到密报,说敌军中有一支特殊部队,每个人都戴着青铜面具,刀枪不入。
“备马。”萧执寒沉声道,“本王要亲自去北境。”
“不可!“我脱口而出,“你会——”
死字卡在喉咙里,但萧执寒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抬手抚上我的脸,拇指轻轻擦过眼下青影:“血契不是让你用来预知我死期的。”
“那我该用它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手,“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萧执寒突然俯身,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用它找到我。”
————
三日后,萧执寒率军出征。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玄甲军队如黑潮般涌向北方。寒风吹起萧执寒的披风,那抹玄色渐渐消失在雪幕中。奇怪的是,明明相隔越来越远,血契带来的感应却越发清晰——我能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刮过他脸颊的疼痛,能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药苦味,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王妃,该回府了。”素云为我披上狐裘。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官道上的一队人马身上。那是户部派去北境的粮草押运队,领头的......竟然是二叔的心腹周管事!
“去查查那支队伍的底细。”我低声吩咐夜枭,“特别是他们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夜枭领命而去。我正要转身下城楼,余光却瞥见城墙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玉衡子!她依旧一袭白衣,站在风雪中望着萧执寒离去的方向,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捧着一个青铜面具。
当夜,我被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
血契像被火烧一般发烫,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雪地、断剑、还有......青铜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萧执寒......”我捂着胸口蜷缩起来,冷汗浸透寝衣。
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我抬手一抹,满手鲜红。与此同时,血契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有人正在用刀剜萧执寒的肉!
“来人!备马!”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却在院中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父亲!
他脸色灰败,手中捧着一个檀木匣:“明棠,救救你弟弟......”
匣中是一截带血的小指——明睿的小指!
“他们在哪?”我声音嘶哑。
父亲颤抖着递来一张字条:
“想要人,拿血契来换。子时,寒山寺。”
落款处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狼的眼睛......是青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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