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碎琼乱玉扯絮般扑向人间。城东朱雀街的青砖瓦当早凝了寸许厚的冰棱,几簇枯草从檐缝探出,裹着雪壳子瑟瑟摇曳。“叮——啷”,打更人老徐的铜锣刚敲过未时三刻,雪粒子便顺着风钻进他磨毛的羊皮袄领口,激得他缩脖跺脚,险些撞翻王记酱园门口那摞粗陶腌菜坛。
街心刘氏茶楼的二层雕花窗忽地推开,蒸腾的茶雾混着说书人沙哑的唱词漫出来:“且说那尉迟恭单鞭夺槊——”话音未落,底下卖脆梨膏的赵驼子忙支起苇席棚,竹架子上挂的铜铃铛叮叮乱响,惊得几只啄食雪渣的灰麻雀扑棱棱飞上招牌,爪印正踩在“德隆绸缎庄”金漆剥落的“隆”字上。
对街鸿宾楼后厨的油烟混着椒香涌到街面,掌勺的胡厨子抡着铁勺敲窗吆喝:“刚起锅的羊肉焦包!三钱银子一屉!”话音未落,三个裹着破袄的脚夫已挤到檐下,呵着白气从怀里掏出黍面饼,就着焦香味狼吞虎咽。忽听得一阵马蹄踏碎冰碴的脆响,胭脂铺前顿时炸开惊叫——巡盐御史的马车碾过雪窝,车辕挂的冰凌正扫落孙二娘发髻间的点翠银簪。
巷尾关帝庙前却是另一番光景:七八个孩童攥着从香案偷拿的线香,在雪地里插出歪扭的“五谷丰登”字样。庙祝举着秃毛扫帚追出来时,早被卖糖画的张瞎子拦住:“童言无忌,菩萨不怪!”说着舀起一勺金灿灿的麦芽糖,在雪案上勾出个咧嘴笑的雪娃娃,糖丝遇冷凝成的白霜,倒比真雪还亮三分。
谢枕河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在小道上,手中提着装满白菜的竹篮,哼着小曲。
“这位郎中子。”身穿正装的商人笑盈盈地来,袖口好像突出了一长块,“我这里有个好东西。”
说罢,商人袖口一揭,一柄生锈的青铜剑亮量,“这把青铜之剑象征美好,我见您气遇不凡,这铜剑只要500文,您便收了罢。
谢枕河这次却犹豫不决,自己的父亲是当地的大夫,虽不是家财万贯,但吃穿不愁,父亲教导自己要勤俭持家,按要说之前,自己想也不想当场拒决。可现在,这柄长剑有着超出想象的吸引力,让他的本心摇晃不止,到底要不要收下这口铜剑呢…
天色亦是黄昏,谢枕河提着竹篮回到家中,母亲急忙上前一阵嘘寒问暖,父亲还是老样子板着脸,好似下命令一般让他去打扫药房。
谢枕河虽着应下,三两步跑进房间之中,将袖中铜剑藏在床底,跑去打扫。他还是花钱收下,那口铜剑终究还是使本心动摇。
“大虫来了!”街上百姓奔跑的叫唤,其于人慌忙逃窜。大虫是当地官府的孩子。平时养尊处优,渐渐嚣张跋扈。经常折腾百姓,闹得鸡犬不宁。
谢父一听,大惊失色,刚想关门大吉,却一把拦住,“我说老头,我最近好像身体不对,不望一一你能看看。”大虫一把抓往谢父之手,邪笑道。 “少年身体健康,怎会不对。”谢父哆哆嗦嗦。 “那你就是不看是吗?”大虫用力把谢父推在地上,表情愤怒,“给我砸了这个店!”
身边小弟立刻动手,叫骂声与东西碎裂之声融合,谢父却只能在地上看着自己一生心血毁于一旦。“你们在做什么!”谢枕河见父亲倒在地上气愤不已,冲上去就想和歹徒拼命,和他父亲一样被推倒在地。
他好像想到什么,连滚带爬跑到房间,提起青铜剑杀了出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低沉的声音从谢枕河脑中传来,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一剑刺在大虫身上,可大虫却用手一抓,“咔嚓”铜剑刃上密布裂痕。“中看不中用。”一拳打在谢枕河身上,“给我继续砸!”
谢枕河那个恨啊,这把剑真是个破铜烂铁,手上力气越来越重,铜剑出现了更多的裂痕。
当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铜剑终究承受不住压力,碎落一地。上面青铜被壳完全碎了,露出里面真正的宝剑,剑身在雪花中剔透十分,在前面的小弟想向前瞧瞧,被站起来的谢枕河一脚踹开。
小弟们反应过来,想上前将其控制,可事情完全不像他们想象的样子了,谢枕河剑柄朝前甩出,砸中一人,那人一整个飞去。谢枕河借机冲出,抓住下落宝剑,挑起地上积雪,遮挡住想扑上来的小弟,一脚踹飞。那群人见识不妙,将谢枕河团团包围,可谢枕河咧嘴一笑,一瞬之间跳入上方,踩中小弟的脑袋跳出包围,扭头就是一拳一个小弟,把包围之人打晕在地上。
“哗一一”物品飞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谢枕河探剑将其一分为二,无意之中,探出一道扭曲的气体,那是剑气。仅仅一个照面,剑气击中后方,击中了大虫,大虫被剑气拦腰斩断,鲜红的血飞溅而出,大虫倒在地上。死了_
看热闹的群众猛然一惊“大虫,大虫他他死了!”
宝剑落应声落地,谢枕河又惊又疑,可容不得他思考,马蹄声越逼越近,官府的人听见动静赶来,可谢枕河仍愣在原地。
“快走吧,快跑啊!”母亲的声音传来,让愣在原地的谢枕河回过神来,回到家中,匆忙拿些东西。
翻窗,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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