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的礼堂里闷热不堪，头顶的老旧风扇吱呀转动，却搅不动凝滞的空气。我站在**台侧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演讲稿的折角，耳边是校长冗长的开场白。
"下面有请高三五班楚渝同学，作为上学期全市统考第一名分享学习经验。"
掌声中，我走上台，调整话筒高度时目光扫过台下。前排是各科老师期待的眼神，中间是同学们百无聊赖的面孔，后排则是一片昏昏欲睡的景象——除了那个突然抬头的男生。
靳川。全校闻名的"校霸"，据说单挑过隔壁职高三个人不落下风，让教导主任头疼不已的问题学生。他像是被掌声吵醒，不耐烦地抓了抓那头明显不符合校规的微卷短发，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
我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很荣幸..."
我的声音在礼堂里清晰地回荡，演讲稿上的每一个字都烂熟于心。从时间管理到错题整理，从课堂效率到考前心态，我条理分明地分享着那些被老师们称赞为"学霸秘籍"的学习方法。
"...最后，我想说的是，学习不是一场孤独的马拉松，而是..."
"嗤——"
后排传来一声明显的嗤笑，在安静的礼堂里格外刺耳。我的声音顿了一秒，看到靳川正歪着头和旁边男生说着什么，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几个老师扭头瞪向他们，他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我深吸一口气，平稳地结束了演讲。掌声再次响起时，我看到班主任李老师欣慰的笑容，也看到靳川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桌上。
典礼结束后，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李老师叫住了我。
"楚渝，新学期老师想调整一下座位安排。"她推了推眼镜，"你和靳川坐同桌吧。"
我僵住了："李老师，我..."
"那孩子其实很聪明，就是没人引导。"李老师叹了口气，"老师知道这可能会影响你，但你是班上唯一一个能镇得住他的学生。就当帮老师一个忙，好吗？"
我抿了抿嘴唇，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发现新同桌的座位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我拿出湿巾，小心地将篮球挪到地上，擦干净椅子才坐下。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抬头，对上靳川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他比我高将近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烟味。
"椅子是用来坐的，不是放球的。"我平静地说，继续整理课本。
他冷笑一声，突然抓起篮球重重放在我的椅子上。灰尘和泥渍立刻沾上了我的校服裙。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偷偷看向我们这边。
我低头看了看裙子，又看了看他挑衅的表情，缓缓站起身。
"上周五你们和二中那场篮球赛，"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全班听见，"最后比分78:80，你投丢了两个关键罚球。"
靳川眯起眼睛："所以？"
"第一个球偏右3度，第二个球力道不足。"我从书包里拿出草稿本，快速画出示意图，"根据抛物线公式和动能定理，你的出手角度应该在45度左右，但实际只有42度。而且你体力分配有问题，第四节你的平均跑动速度比第一节下降了30%。"
我将计算过程推到他面前："这些数据校体育组都有记录，需要验证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靳川盯着我的草稿本，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最后竟然笑了。
"有意思。"他抓起篮球随手一抛，精准地投入教室后面的垃圾桶，"看来这学期不会太无聊了，学霸。"
他大咧咧地坐下，长腿伸到我的座位下方。我没有理会，拿出物理课本预习，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侧脸。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九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我们之间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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