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苏晚晴已背着竹篓站在后山脚下。竹篓里装着自制的木铲、陶制盐罐——那是她用草木灰混合黏土烧制的,专门用来收集腐殖土中的盐分。胸前的玉佩贴着皮肤发烫,灵田空间的微光在视野边缘若隐若现,提醒着她系统任务的倒计时。
“表姐,真不用我陪你去吗?”苏小桃站在路口,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抖,“后山常有野狼出没,去年王猎户还被叼走了半只羊……”
“别怕,我带了这个。”苏晚晴举起手中的木棍,顶端绑着锋利的火石刀——昨夜她用厨房里的铁钩改制而成,“我就到山腰处,晌午前准回来。”其实她更担心的是祖母的病情,但系统任务迫在眉睫,改良土壤必须争分夺秒。
沿着蜿蜒的小径深入,露水打湿的草鞋渐渐沾满泥土。苏晚晴边走边观察植被,系统的“植物鉴定”功能在她眼中展开:叶片泛白的是耐盐的碱蓬草,根部结块的是固氮的苜蓿……当视线扫过一丛低矮的灌木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详细资料:【名称:腐殖土指示蕨;特性:喜阴湿,根系可分解有机质,生长地土壤含腐殖质≥30%】
“找到了!”她难掩喜色,顺着蕨类生长的方向寻去,果然在背阴的山坡下发现了深褐色的土层。蹲下身子用木铲轻刨,湿润的泥土中混着枯枝落叶,隐约可见蚯蚓爬动——这正是她需要的腐殖土。
正当她专注收集土壤时,山风突然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脊背猛地绷紧,苏晚晴想起田伯昨夜的提醒:“后山有野兽出没,尤其注意狼嚎。”她屏住呼吸,慢慢抬起头,只见左侧的灌木丛在轻微晃动,枯黄的草叶间,两点幽绿的光芒正死死锁定她的位置。
是狼!
冷汗瞬间浸透衣襟,苏晚晴握紧火石刀的手却在发抖。现代社会的她从未直面过野兽,原主的记忆里也只有关于狼的恐怖传说。那匹灰狼足有半人高,龇着牙一步步逼近,喉间发出低哑的 growl。
就在她准备后退时,脚下突然踩到一根绷紧的藤蔓。“咔嗒”轻响,头顶的树枝剧烈晃动,一团裹着藤蔓的巨石轰然砸下!灰狼显然也被这动静惊到,猛地抬头,却被巨石带起的气流掀翻在地。
苏晚晴趁机转身就跑,却在转过一块巨石时撞进坚硬的胸膛。抬头瞬间,对上一双深潭般的眼眸——男人身着粗布猎户装,腰间别着淬毒短刀,肩上扛着的长弓还在微微震颤,箭尾的鹰羽上沾着几点血珠。
“别动。”男人的声音低沉如松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他伸手按住苏晚晴的肩膀,将她拉到巨石后方,与此同时,右侧的灌木丛中又窜出两只灰狼,直奔他们藏身的位置。
长弓拉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三支羽箭几乎同时离弦,精准地射中头狼的眼睛和咽喉。剩下的灰狼发出哀鸣,转身想逃,却被地面上突然弹起的绳套缠住前爪——正是苏晚晴刚才触发的陷阱。
直到狼群彻底不动,男人才松开按在苏晚晴肩上的手。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腕处缠着褪色的布带,下面隐约露出狰狞的刀疤,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弯。
“多谢壮士救命。”苏晚晴稳住呼吸,主动开口,“方才的陷阱是你布置的吧?机关巧妙,连巨石都能联动,想必是改良过的‘猎户三重套’?”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想到一个农家女能说出陷阱的名称。他默默弯腰解开狼尸身上的绳索,指尖划过狼腹时突然顿住——那里有一道陈旧的箭伤,疤痕呈十字形,正是定北军特有的箭术标记。
“我叫苏晚晴,荒山村人。”苏晚晴趁热打铁,从竹篓里取出半块盐碱地的土样,“我在改良村外的盐碱田,需要腐殖土。方才见你布置的陷阱比普通猎户精妙数倍,想必精通山林之道。”
男人抬头,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玉佩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刻痕——那是霍家军的狼头徽记。三年前那场血战后,他隐姓埋名在此,从未见过有人佩戴苏家玉佩。
“霍沉舟。”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后山腐殖土多在阴坡,你选的位置不错。”视线扫过她竹篓里的盐罐和木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用盐罐收集腐殖土?你想测土壤含盐量?”
苏晚晴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猎户竟能看懂她的举动。她点头道:“正是。盐碱地改良需先测盐分,再用腐殖土混合有机肥……若霍大哥不嫌弃,我可用种田技术换你陷阱保护——我那三亩地就在村东头,堂叔盯着要抢,若有你帮忙看护,必能安心耕种。”
霍沉舟沉默片刻,想起自己藏在山洞里的半幅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荒山村”三个字。苏氏祖训、霍家契约,还有眼前这个谈吐不凡的女子,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交织。
“随我来。”他突然转身,扛起狼尸走向山林深处,“腐殖土要混着松针和蚯蚓粪,后山深处有片老松林,土更肥。”
苏晚晴连忙跟上,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却步伐稳健,显然伤已痊愈。沿途经过三处陷阱,皆是她从未见过的精巧设计:有的用藤条连接树梢,有的在地面挖浅坑铺落叶,既能捕兽又能警示。
“这些陷阱……”她忍不住开口,“是你自创的?”
“军中用过类似的。”霍沉舟简短回答,手却在腰间的狼头刀柄上顿了顿。军中?苏晚晴暗自记下,目光扫过他背上的长弓——那弓身用的是百年黑檀木,绝非普通猎户能拥有。
两人在老松林停下时,阳光已透过树冠洒下斑驳光影。霍沉舟用短刀刨开表层落叶,下面的腐殖土黑得发亮,混杂着白色的菌丝和蚯蚓。苏晚晴蹲下身,用系统鉴定功能确认:【腐殖质含量42%,适合盐碱地改良】
“太好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捧土,却被霍沉舟抓住手腕:“小心虫蚁。”他的手掌粗糙有力,却在触碰到她肌肤时迅速松开,耳尖微微发烫。
苏晚晴假装没注意,从竹篓里取出棉布袋:“我带了棉麻布袋,透气性好,适合装腐殖土。”两人分工合作,霍沉舟负责刨土,她负责筛选杂质,偶尔聊起山林知识,他总能精准说出各种植物的特性,甚至能分辨不同土壤的肥力。
“霍大哥对农事也有研究?”苏晚晴试探着问。
“小时候学过。”霍沉舟避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的山巅,“后来……走了些别的路。”
日头偏西时,竹篓里已装满腐殖土,霍沉舟还额外送了她一捆晒干的艾草:“驱蚊用,比晒干的薄荷管用。”苏晚晴道谢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个小陶罐,封口处缠着红绳——正是原主记忆中,母亲临终前送给神秘恩人的药罐。
“霍大哥,你可曾去过村里?”她突然问道,“五年前,是否有个妇人送过你金创药?”
霍沉舟的手猛地收紧,艾草叶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响声。五年前,他遭追杀重伤,正是苏晚晴的母亲用祖传金创药救了他一命,那时他便见过襁褓中的原主,还有她胸前的玉佩。
“该回去了。”他转身走向下山的路,声音里多了几分生硬,“明日我去村东头看地。”
暮色渐浓,两人在山脚下分开。苏晚晴望着霍沉舟的背影消失在雾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系统界面上,民心值已悄然增加了15点,备注显示:【获得霍沉舟初步信任】
原来他就是田伯说的“该遇见的人”。苏晚晴勾起唇角,想起他处理陷阱时的利落手法,还有提到“军中”时一闪而过的冷冽眼神。这个寡言的猎户,果然藏着不简单的过去。
回到家时,苏小桃正蹲在灶前熬药,见她回来忙迎上来:“表姐,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村东头的李大叔说,看见山匪在村口晃悠——”
“别怕,有霍大哥帮忙。”苏晚晴将腐殖土倒入陶瓮,突然想起霍沉舟腕间的刀疤,“对了,小桃,把娘留下的金创药找出来,明日我要送给霍大哥。”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木桌上的田契上。苏晚晴摸着竹篓里的艾草,想起霍沉舟在山林中设陷阱的模样——他就像一杆沉默的长弓,看似平凡,却暗藏锋芒。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民心值:23/100】的数字在跳动。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三亩盐碱地,一个神秘猎户,还有藏在系统背后的契约,正将她的命运与这个时代紧紧系在一起。
夜风掠过屋檐,带来远处的狼嚎。苏晚晴吹灭油灯,掌心贴着温热的玉佩——那里,灵田空间的第一捧腐殖土正在静静沉淀,等待着明天的播种。而她知道,当第一粒种子埋下时,属于她和霍沉舟的故事,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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