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的阳光刚爬上竹篱，苏晚晴已站在灵田空间的灵泉池边。新解锁的灵泉水泛着淡金色光泽，掬一捧在手，能清晰看见水底游动的细小光点——那是系统标注的“生机能量”。
“就用三滴。”她对着空气自语，指尖掠过水面，三滴灵泉落入陶碗，与清水兑成淡金色的溶液。昨晚她在灵田试种的苜蓿已抽枝发芽，叶片比普通品种宽出一倍，叶脉间泛着微光，正是灵泉灌溉的成效。
“表姐，霍大哥在田边等你呢！”苏小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带着几分促狭，“他今早扛了两捆新砍的枣树枝，说要给稻田搭棚架。”
苏晚晴慌忙将陶碗藏进袖中，耳尖发烫。自昨夜在灵田空间独处后，她总觉得霍沉舟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温度，就像此刻，他正站在晨光里，肩侧的长弓斜映着朝阳，看见她出来，唇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
“镇上的路，我打听清楚了。”霍沉舟递过一个粗布包裹，里面是新制的牛皮护腕，“从村东头的石板路走，半个时辰能到云溪镇。你若要去卖艾草，记得揣上这个——”他顿了顿，往她掌心塞了枚狼头形状的铁哨，“三长一短，是我在‘悦来客栈’的暗号。”
苏晚晴摸着铁哨上的刻痕，想起昨夜他在灯下削木的模样：“霍大哥要去镇上？”
“昨夜陷阱里的铜铃碎片，有线头浸过松烟墨。”霍沉舟望向村外的官道，声音沉了几分，“那是黑山帮传递密信的手段，我去查查他们在镇上的据点。”
两人正说着，张婶挎着竹篮走来，篮里叠着几匹靛青粗布：“苏娘子，这是俺家新染的布，给你做两件干活的衣裳。”她凑近压低声音，“听说你堂叔昨儿雇了辆骡车，装了十多捆干草……”
干草？苏晚晴心头一跳，突然想起盐碱地最怕火灾——干燥的秸秆若被引燃，三个月的心血将付之一炬。她与霍沉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张婶放心，我们自会留意。”霍沉舟接过粗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狼头铁哨，“劳烦您告诉村里的汉子，最近夜里别去后山，有狼群出没。”
送走张婶，苏晚晴蹲下身查看稻苗。经过灵泉灌溉的秧苗已抽出第四片嫩叶，根系在泥土中盘结如网，比普通稻苗的根须多出三成。她忽然想起现代实验室的抗盐水稻，此刻正在这古代的薄田里，以另一种方式生长。
“我申时末回来。”霍沉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已换上灰布长衫，腰间别着普通猎户的短刀，唯有袖口露出的狼头纹布带，泄露着些许秘密，“若遇突发情况，就吹铁哨，我听得见。”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苏晚晴忽然发现，他走路时不再刻意掩饰腿伤——那道曾经让他跛行的剑伤，在金创药和灵泉的调理下，已好了大半。她摸了下胸前的玉佩，系统界面显示【灵泉灌溉次数：3/10】，这是新功能的限制，却让她更珍惜每一滴灵泉的使用。
晌午时分，李大叔带着几个青壮来帮忙挖排水沟。苏晚晴趁机将灵泉稀释后的水浇在田边的艾草丛，只见叶片瞬间舒展，散发的香气比往日浓郁数倍。“李大叔，这艾草晒干后泡茶，能驱寒除湿，您带些回家？”她笑着分草，系统界面的民心值又跳了两点。
未时三刻，天边忽然飘来大片乌云。苏晚晴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茅屋，就听见村头传来喧哗声。虎娃气喘吁吁地跑来：“苏姐姐！镇上来了辆马车，装着好多粮袋，车辕上挂着‘王记粮行’的旗子！”
王记粮行，正是张婶提到的“王粮商”。苏晚晴心头一紧，想起霍沉舟说的“黑山帮据点”。她悄悄将铁哨塞进袖口，往村口走去，果然看见一辆青布篷车停在老槐树下，车旁站着个穿绸缎的胖子，正与苏富贵低声交谈。
“这片地嘛，三个月后准能到手。”苏富贵的声音飘过来，“那丫头片子懂个啥？不过是使了些妖法——”
“柳大人说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地契到手。”胖子从袖中掏出锭银子，“先把这干草堆在她田边，等雷雨天……”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苏晚晴猛地转身，只见村东头的草垛旁，不知何时堆了十多捆干草，正是苏富贵雇骡车运来的。而霍沉舟离开时，特意交代过“防火”。
“虎娃，去叫你爹找霍大哥！”她低声叮嘱，自己则快步走向草垛。刚靠近，就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窣声——三个汉子正鬼鬼祟祟地往干草里撒硫磺粉，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
“你们在做什么？”苏晚晴冷声质问，手按在袖中的铁哨上。
汉子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抽出短刀：“小娘子别多管闲事，否则——”
“否则怎样？”霍沉舟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长弓已在手中拉开，箭尖对准汉子的手腕，“黑山帮的人，跑到荒山村来放火？”
苏晚晴松了口气，看见他长衫上沾着的客栈木屑——显然，他早已探查清楚，折返时正好撞见这一幕。三个汉子见势不妙想逃，却被预先设好的竹刺陷阱绊倒，疼得嗷嗷直叫。
“霍大哥，留活口。”苏晚晴取出灵泉浸泡的迷幻草药，塞进汉子口中，“他们该知道，是谁雇他们来的。”
暴雨就在此时落下，冲刷着草垛上的硫磺粉。霍沉舟望着苏晚晴在雨中冷静布置的模样，忽然想起在军中见过的女医官——同样的临危不乱，同样的胸有成竹。
“走，去镇上。”他扯下汉子腰间的铜铃，暴雨中，狼头铁哨与铜铃相撞，发出清越的响声，“我倒要看看，这‘王记粮行’，究竟是卖粮的，还是卖人头的。”
苏晚晴点头，任由雨水打湿衣襟。她知道，这场暴雨不仅浇灭了敌人的火，更浇醒了她——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薄田里，早已暗流涌动。而她与霍沉舟，就像并蒂的稻苗，必须根须相缠，才能在风雨中站稳。
是夜，霍沉舟从镇上带回消息：王记粮行的幕后东家，正是京城柳家的分支，而那胖子，竟是黑山帮的二当家。苏晚晴则在灵田空间调制出新型驱虫药，用灵泉浸泡过的艾草汁为稻苗驱虫，叶片上的虫斑迅速愈合。
“晚晴，你看。”霍沉舟忽然递过片碎瓷，上面刻着半朵麦穗纹，“这是在客栈后厨找到的，与你玉佩上的纹路一样。”
苏晚晴接过碎瓷，想起田伯说的“百年契约”。原来，早在霍家蒙难前，两族的缘分便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而她手中的灵田，不仅是种田的工具，更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
暴雨渐歇，稻田里的水洼倒映着满天星斗。苏晚晴望着身边擦拭长弓的霍沉舟，忽然明白：所谓契约，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两个灵魂在风雨中并肩而立，共同耕耘出一片能抵御外敌的良田。
这一晚，灵田空间的灵泉水又涨了三分，新解锁的二十个药剂存储格中，整齐排列着驱虫药、金创药和迷幻草药。而在茅屋之外，霍沉舟将新刻的狼头木牌钉在田边——那是属于他们的标记，宣示着这片土地，谁也夺不走。
雨过天晴，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稻田里的秧苗上。苏晚晴摸着湿润的泥土，忽然听见霍沉舟低声道：“等稻子熟了，我想在田边盖间瓦房，就用这青砖——”
“要三间。”她接过话头，耳尖发烫，“一间放种子，一间放弓箭，还有一间……”
霍沉舟抬头，看见她发间挂着的雨珠，忽然轻笑：“还有一间，要能看见整片稻田。”
晨风中，新苗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这个关于未来的约定。而远处的山巅，晨曦初绽，照亮了两个身影——一个捧着种子，一个握着长弓，在薄田里，在契约中，走出属于他们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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