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八月廿二,紫禁城乾清宫的卧榻上,一名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男人正躺在卧榻之上,他就是大明熹宗朱由校,此时的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已经不多了。
“皇弟.....皇弟......”“来人......来人啊......”
朱由校有气无力的反复喊道,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隔了好一阵子,一名小太监才听到了皇帝的喊声,小跑着来到床榻前轻声的说道:
“皇上,奴婢在,你有什么吩咐”
“狗奴、奴才,朕、朕已经...”朱由校此时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嘴里只喘着粗气......
歇了好一会继续说到:“朕已经...叫...叫了...小...下半天了”。
断断续续的接着说道:“传旨...传旨,召信王...信王...马上进宫,马上...立即...要、要快。”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朱由校已经是满头大汗、急促的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小太监听完,颤巍着说道:“是,奴才马上就去。”说完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轰”殿外的雷声一炸接着一炸,闪电伴着雷声也一道接着一道的劈,窗外的雨声也越来越大,逐渐淹没了皇帝的喘息声。
此时大明王朝,也和这位皇帝一样,已经是千疮百孔、内忧外患......
入夜时分,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传来,信王府大门口两名守门士兵向马蹄声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一匹快马正向王府方向疾驰而来。
马匹近前了一看,是宫的传旨太监,一名士兵赶忙冒着雨去牵马,另一名士兵急忙去搀扶马上的公公,一边还说道:“公公小心了,您慢着点”。
传旨太监口中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急急忙忙的说道“别管我,快...快叫王爷”。
小兵一听也忙说着:“是是是”,然后转身一路小跑进了王府。
信王朱由检听得小兵来报,连忙更衣并来到了大厅,只见传旨太监正在着急的等待着。
见到信王出来,立即拿出黄绫密诏说道:“皇帝密诏,信王朱由检接旨!”
朱由检连忙下跪接旨后,起身对贴身太监王承恩说道:“送公公出门”。
当两人走出厅门后,朱由检急忙打开密诏一看,一行血书字迹“吾弟阿检,急入宫,钦此!”。
朱由检看完密诏面色十分凝重,此时的他也打不定主意,在屋内反复来回的踱着步,心里着急的想着:“去还是不去?去了能避过魏阉狗的耳目吗?不去皇兄他......”。
贴身太监王承恩送完传旨的公公,来到大厅,看见朱由检正两手捏着黄绫密诏,指腹反复摩挲着“急入宫”三字上的朱砂双圈,说道:“爷,三日前张皇后派心腹送来用簪血写的血书,字迹和这一般无二”。
“是啊,那封血书已经说的很明白,皇兄已经连续咳血不止了,魏阉狗连日以参汤灌进皇兄”说完眼含泪花。
继续说道:“那密信里还浸着未干的血褐色,应该也是皇兄咳在素帕上的斑斑血痕!”
王承恩迎合着说道:“是啊,看来皇上已经.....”看着朱由检的脸色没敢继续说下去。
看着王承恩欲言又止,朱由检接着说道:“承恩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又何尝不知呢?皇兄这次恐怕真的是......”说完也哽咽了。
看着信王,王承恩答话着说道:“爷,你想好了吗?再不出发,宫门前的积水就要漫过马镫了,再想出门可就难了!”
说完,王承恩转身对着侍女说道:“去,把王爷的蟠龙纹雨伞拿来”。
不一会儿,侍女就双手抱着一把油皮纸伞来到大厅交给了王承恩。
王承恩低声说道:“爷,伞拿来了!”意思是提醒着朱由检该出门了。
朱由检双眼盯着伞骨上的蟠龙纹在暮色中时隐时现,伞沿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砖上,溅起的水花都带着秋初的凉意。
这时王承恩也发现朱由检袖口露出的半截玄铁剑穗在风中不停摇晃,那是万历皇帝临终前亲赐的“山河永固”剑,剑鞘上的云雷纹早已被摩挲得发亮,如同刻进骨髓的祖训。
两人都在沉默之时,朱由检也下定了决心,随即伸出右手按住腰间的剑柄,触感冰凉心里却升起一团烈火,然后大声说道:“哪怕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去见兄长最后一面,备乌骓马,王承恩你立即去祠堂取太祖爷的金符来”。
“是,爷”,王承恩答应着走了出去。
朱由检抬头往皇宫方向望去,一眼瞥见三年前兄长亲赐的“兄弟怡怡”铜铃还挂在穿堂的梁上,但此刻却已经喑哑无声了,唯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混着东厂巡逻的马蹄声,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匆匆的跨过了门槛,身穿的玄色斗篷瞬间扫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剥落的混着雨水簌簌落下,已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红水窝,如同未干的血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