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是何时学的这些，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若是要背到如此地步，恐怕日日夜夜抄写才行，况且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姜霁月最讨厌规束，从不主动去看这些书籍。
姜霁月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她上一世便背得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让魏夜寻知晓而已，那些为他做的事仿佛都被风轻云淡的抹去。
人人都是觉得她是个配不上太子的粗鄙丫头，背地里流的泪水与汗水却无人问津。
如今听到魏夜寻这样问，她心中酸涩无比。
“今时不同往日，进京后我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也不能给你丢脸，叫外人看笑话。”
更怕他们说自己配不上魏夜寻，这些都是她上一世想说的话，却极少见到魏夜寻，就算见到了，两人也难说上几句话。
难得瞧见姜霁月如此认真的神情，魏夜寻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从何时起，他总察觉到姜霁月在敷衍了事。
只当她是在忙，魏夜寻并未多问，只要两人常伴在左右，总有一天会重新敞开心扉。
可如今听见她这样说，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让魏夜寻升起一丝心慌。
他的月儿好像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了。
魏夜寻不知为何两人会心生间隙，却不自觉想到姜霁月是在埋怨他，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了还待他客套疏离。
“月儿为何不多替自己想想，总是心想会给我丢人，这世上首先要顾的该是自身才对，况且你做的那样好，又怎会给我丢脸，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男人语气柔了几分，体贴的安慰与上一世大相庭径，姜霁月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今这个体贴温柔，非她不可的魏夜寻才是她爱的人，可上一世那个冷漠无情，薄情寡义的魏夜寻呢？
几乎有一瞬间，姜霁月心中动摇几分，若是她将上一世的魏夜寻当成错觉，也许他们真的能白头到老，相守一辈子。
可冷风吹过，姜霁月回过神，看着窗外张牙舞爪的树影仿佛恶魔一般，她心中又渐渐平静下来。
无论哪个是真的魏夜寻，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当初重活一世便暗自发誓定要靠自己，为自己而活。
若是此番轻易原谅魏夜寻，还想在这东宫依附他一辈子，那上一世的痛苦都是咎由自取。
思及此，姜霁月的心更坚定几分。
红玉从外头回来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是在想今日孙嬷嬷的事情。
“娘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孙嬷嬷还不罢休，咱们还有殿下撑腰呢，他今日可是一直躲在暗处看你。”
姜霁月只是扯了扯嘴角，如今在这东宫中她最信任的便是红玉，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红玉，你帮我去找个人。”
附在红玉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她神色震惊，随后定定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娘子，包在我身上。”
正值傍晚时分，红玉出了宫，提着篮子四处观察，心里念着姜霁月的嘱咐，径直朝一条偏僻的巷子走去。
周围人烟稀少，她心中有些发毛，紧紧盯着巷子的拐角口，半个时辰过去了别说人影，就是鬼影都没见着。
红玉心中一时有些怀疑，娘子说的这般神秘，可这地势偏僻，谁会来这鬼地方。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正犹豫要不要离开之际，便看见了一个穿着布衣，正拖着一条瘸腿的男人，黑色的衣裳仔细些便能看出上面都是血迹。
他神情痛苦，却时不时往后看，仿佛有谁在追他。
红玉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惊讶于这男人受伤之重和姜霁月跟他的关系。
却被眼尖的男人发现，神情陡然变得锐利，朝着红玉快速袭来，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人按在地上。
篮子哐当一身落下，红玉使劲拍打着他的手，两人力量却悬殊无比，红玉脸色发紫。
“说！谁派你找到这来的！”
红玉说不上话，只觉得自己要被掐死了，情急之下指了指一旁的篮子，那男人显然犹豫一瞬，却还是不肯放手。
“我……我是来救你的！”
男人眉头紧蹙，想说些什么却渐渐失去力气，随后往旁边重重一倒彻底没了意识。
红玉连忙爬起，靠坐在墙边干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只觉得嗓子都要被掐断了，看着地上的男人伸出脚试了试。
“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
她捡起篮子，拉起男人两只手，将他架在自己小小的身上，就是常年干粗活都有些费劲。
一路走一路歇，红玉按照姜霁月给的地址将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子，从外头看来就像荒废一般。
她将男人扔在榻上，四处渐起的灰尘呛得厉害。
做完这一切，她又跑去找大夫。
“这是你谁啊？竟然伤的这么重，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若是再晚些，这条腿都保不住。”
红玉讪讪笑了两声。
“大夫，你就只管看，银子不会少，我这表哥啊天生喜欢惹事，这不又出去跟人家打架了，还拜托你救他一条命。”
说着红玉塞了一个大元宝过去，那大夫见状也不再多问，待给那男人上好药之后便离开了。
“这几日要好生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红玉给他喂了些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男人便醒过来了。
两人都保持着距离，见男人一脸警惕的看着她，红玉也不想靠近，免得她再被掐死。
将那篮子递给男人。
“里面都是好药，你自己换，还有些吃的，外面的井里面有水。”
男人迟疑片刻，还是收下了，他现在别无选择。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声音沙哑，仿佛被割了声带一般。
红玉摇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姜霁月怎会认识这样一个人，一看就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
“你不用管，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这地势安全，你这几日好生休养，过几日我的主子自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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