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28日，小满跟着阿林在镇口晒谷场玩跳房子。金黄的麦秸堆旁，两个孩子用粉笔在地上画格子，阿林忽然拍拍膝盖站起来：“小满，我得回家喂兔子了，明天带你去河沟摸蚌壳！”小满正盯着滚进麦秸堆的玻璃珠，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知道啦，我再找会儿珠子。”
苏敏在厨房熬着槐花粥，铁锅咕嘟咕嘟响着，蒸汽模糊了玻璃窗。她看了眼挂钟，六点一刻——小满平时早该举着脏乎乎的手冲进厨房喊饿了。围裙都没解，她踩着拖鞋往晒谷场跑，粉笔格子里散落着几颗玻璃珠，却不见那个穿蓝纱裙的小身影。麦秸堆后传来麻雀惊飞的扑棱声，她拨开秸秆，只看见小满常戴的银铃铛躺在泥土里，铃铛绳还缠着片碎纱——和她给小满做的裙子同色，边缘还留着半针未缝完的槐花。
暮色四合时，整个绿杨镇都亮起了手电筒。苏敏攥着阿林的手腕一遍遍问：“最后看见她在哪？是不是去河边了？”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重复着“就在晒谷场，我真的没走远”。周明远带着村民打着手电筒沿河搜寻，光束在水面划出银链，却照不见任何踪迹。苏敏跪在鹅卵石滩上，指尖划过潮湿的泥沙，忽然摸到片残缺的蓝纱——薄如蝉翼，却刺得她眼眶生疼。她把纱片按在胸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远处渡轮的汽笛，空洞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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