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被动升职

台榭湖山,盆景花木,书房内燃起梅真香的香气。

菊烟提壶倒茶,绝品芽茶的香味随着袅袅上升的热气,渐次散开。

她偷觑一眼端坐在书岸后的少爷。林姨娘叫她做的事,她实是没那个胆子敢尝试。

她怕少爷。少爷虽对谁都有个笑脸,但她总觉得少爷的笑脸之下,暗藏着冷森森的刀光。这也许表述得不太恰当,但她只要想到要跟少爷躺在一张床上,她便紧张害怕得小腿肚打转。

胡思乱想之下,退出书房门时,菊烟不小心撞到了来人。

“徐……徐先生。”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两手紧紧抓着衣裙,全忘了要行礼。

谁不知道碧桃的事。碧桃不过是一句回复不恰当,就被徐先生打断了腿。

徐陵斌没料到还有被上官诘主动召唤的一日。

他此刻的心情颇好,面对眼前因撞到他而战战兢兢的小丫环,全不在意,甚至有几分柔和。

“没事,你下去罢。”

侧身让开,小丫环慌得没命似的疾走。

上官诘看见菊烟在徐陵斌身后,匆匆回头,视线聚焦于徐陵斌雄伟的背影。

徐陵斌抬手作揖。

上官诘摆手请他坐下。

“徐先生,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徐陵斌提衣坐下,“请说。”

上官诘的手指头敲击桌面,“我院里的兰雾要嫁人。我需要新的一等丫环。”

轻啜茶水,“林姨娘自会派人来。主子何必操心这点小事。”徐陵斌深深吸进涌入鼻腔的茶香。

徐陵斌这厮越来越放诞了,自打他拒绝回大凉后,徐陵斌便不再装作忠臣良将的模样。上官诘心有不快地想道。

“我没处理碧桃的事,可让你有不快?”上官诘似是在事情发生几个月后,才想起他没替徐陵斌“主持公道”。

面上流露了三分愧疚,七分不以为意。

徐陵斌见此,放下手中茶杯。

“那件事么,我也有过错。主子,倒也不必替我为难一个姑娘。”

上官诘满意地点头,微笑:“徐先生大度。我想不如让碧桃接替兰雾的位子。你可有意见?”

梅真香的香气充盈于房内,淡淡梅花香带来了冬日的清冷,足以缓解夏末的燥热。

“主子,自有决断。我哪会有意见呢。”

徐陵斌想不到,他还没推波助澜,上官诘已迫不及待要为熊砚找个好位置。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自是想与倾慕的女子朝朝暮暮相对。

他对自己的计划又增添了几分把握。希望熊砚不要让他失望,最好勾得上官诘魂灵都摄在她身上。

事情两下说妥,徐陵斌寻个由头便请辞。

上官诘自然不会留他,痛快地放他走人,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

几声轻灵的鹤鸣回响于书房内。

上官诘站起身,推开窗,倚靠在窗前。

手掌摊开,手心处是芦苇的嫩茎。

两头白鹤慢悠悠踱步前来,低头叼食嫩茎。

徐陵斌到底要用熊砚达成什么目的?靠一个丫环探听他的生活,未免也太小瞧他了。上官诘抬手轻抚白鹤的羽翼,陷入沉思。

银河清浅,皎月自东而出。

熊砚双手搓臂,在阵阵凉风中,来回走动。

她临出门时,不该不听枣红姐的话,撇去那袄衣。明明傍晚时,天还那样热。该死的徐陵斌再不来,她怕是又要犯病了。

想到这处,胸腹立即升起令人难以抑制的痒意,瞬息间,七八声咳嗽从喉咙口跳出。

“你当真是有哮病。”徐陵斌穿着一身轻薄的深蓝襕衫,从竹林另一头迈步走到熊砚身前。

他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熊砚咳嗽声停后,不动声色打量徐陵斌面部神情。

喜从眉间生,笑自唇边来。

“徐先生,你既晓得我有哮病,下次约见可否不在深夜的竹林处?”熊砚尝试提出要求。

她有点担心徐陵斌的地点时间选择,是为在她不听话,或不让他满意的情况下,方便他痛下杀手。

说罢,她又连连咳嗽了十多声。

徐陵斌双手笼在胸前,“难道你不喜欢这处么?”

他状似疑惑,“你不是把你积攒的钱财全藏在那处墙角下?”下颌微抬。

熊砚顺着徐陵斌指点的方向看去,脸霎时发白。

他怎会知道她钱财的埋藏地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她?他不仅掌握了她曾想做逃奴的事情,还知道她其他的事吗?他知道多少?

徐陵斌对熊砚的反应感到满意。

“放心,我对你的钱财没兴趣。”他笑吟吟地开口,“我想叫你记得,无论日后你能走到多高,我都有法子让你掉到泥潭里。”

这话掺着凉风,显得恶意十足。

熊砚却抓住了他话中的字眼,在心中咕叨,无论日后你能走到多高。什么是多高?一等丫环再往上走,撑破天是个管事妈妈。不对,徐陵斌的话不像是这个意思。

徐陵斌懒得理会熊砚心中的所思所想,一个孤女自小做个丫环,有什么头脑。让她往上爬,不过是成为上官诘的枕边人。上官诘以后也不会只有一个枕边人。

想到此处,他倒是怜悯慈悲地看向熊砚。

现今娇艳的模样,一朝春逝红颜老。

“多谢徐先生提醒。”熊砚一时捉摸不透徐陵斌的想法,便将它抛在一边,“徐先生,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

“明日起,你成了少爷的一等丫环,自当认真做事,仔细侍候少爷。”

“知道了。”

徐陵斌再随意说了几句敲打的话,便施施然离开竹林。熊砚见徐陵斌走远后,仍摸不清楚徐陵斌今晚的意图,似乎单单为敲打她?

管他三七二十一,熊砚掘开墙脚下藏的金银,全部拿走,丢在脚旁的红色石块,随意踢开不再细心放回。

徐陵斌自熊砚骂骂咧咧走远后,再从竹林深处走来。

他走到墙角,看了眼被掘出小坑的土地。这个熊砚还真是让人心安,眼皮子浅,爱财如命。

如此这般,甚好。他会好好地把她捏在手中,将她变成吊在上官诘面前的好肉,哄得他乖乖跟他回大凉。

昨日,从大凉传来的消息,让徐陵斌感到心神振奋。大凉太子遭遇不明袭击,命在旦夕,三皇子被人揭发,疑是太子袭击事件的主谋,已下大狱。

二皇子多年前,身染重病,病愈后,却落下身体残疾,无缘宝座。五皇子,是个刚满月的婴儿,生母卑贱。

徐陵斌不禁想到上官诘出生后,泓德法师的预言:母贵人也,且有贵子。此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二十五内当作能臣,出此则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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