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临时，曹双双的手机在梳妆台上震个不停，屏幕上“孙艺春”三个字跳动得刺眼。她抓过手机时故意放缓语调：“喂，孙艺春……”
“曹双双，你刚才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孙艺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穿过电流钻进她耳朵。曹双双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想起半小时前自己对着空气小声咒骂的场景，脸颊突然发烫。
“孙艺春，你什么意思？”她强装镇定地反问，指甲无意识抠着手机壳。
“刚才我突然打下喷嚏，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了。”孙艺春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想了想，这人除了你，好像也找不出其他敢骂我的人了。”
曹双双被这无赖逻辑气得发笑，抓起抱枕重重砸在床头：“孙艺春，你脑袋里长草了吧，这样的事情你也信？谁会无缘无故的骂你啊，你自己是神经病吧……”
“阿嚏！”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响亮的喷嚏声，惊得曹双双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孙艺春压低声音，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现在你也听到了我打喷嚏了，是不是你刚又在心里骂我什么了？”
曹双双被他的厚脸皮彻底打败，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我都说没有啦……孙艺春，我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打喷嚏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你……你感冒了……”
“笨猪，其实……是我在想你啊！”话音落下的瞬间，曹双双感觉心脏漏跳一拍。她慌乱地挂断电话，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却在发烫。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餐厅，在米白色桌布上投下细碎光斑。曹双双下楼时，曹父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孟如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映在玻璃移门上。看到摆在自己位置的早餐——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旁还放着温热的牛奶，她的手指微微蜷起。
“你两天好好准备一下，等下周一开始，你就跟我一起去公司……”曹父的声音打破沉默。曹双双抬眼，对上父亲略显疲惫的目光，那里面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现在也已经长这么大了，是时候该收收心。”曹父放下刀叉，瓷盘碰撞发出轻响，“等再过两年你上手以后，我就正式退下来由你接管。还有进了公司，以前认识的那些来路不明的朋友，该断的也要断……”
“这个时候竟然要我进公司？”曹双双冷笑，指甲掐进掌心，“我可是你口中时常骂着的那个不成器的孽障，你就不怕我进去以后再把你的顾氏集团搞垮么？另外，我要结交什么朋友那都是我自己的自由，断不断交，还用不着你这个集团老总来操心。”
“你是我女儿，该管的事情我都有资格管。”曹父的声音沉下来，“公司里的那些事你都不用担心，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说的可真是轻松，”曹双双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决定把公司都交给了我，就不怕会寒了你那位后妈和继女的心？”
“什么后妈、继女，你该叫周阿姨和姐姐，别那么没礼貌。”
“我外婆就只生了我妈，我妈就只生了我一个！”曹双双的声音突然拔高，“谁知道孟如欣嫁给你什么目的？她要是真没有什么目的，会在我妈才死去一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嫁进傅家来，霸占我们的家？”
死寂笼罩餐厅，孟如欣在厨房的身影僵住，曹父的脸色涨成猪肝色：“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没有教养的话，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该有多么失望……”
“不要提我妈！”曹双双转身跑上楼，眼眶被灼热的泪水刺痛。刚到二楼，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看着屏幕上“简姐”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喂，简姐？什么广告，好，我接。”
换好衣服推开别墅大门时，刺目的阳光让曹双双眯起眼睛。远处黑色跑车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孙艺春那张让她牙痒痒的脸。
“孙艺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等你。”孙艺春挑眉，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要不然，你还以为我会无聊到特意开车来这里欣赏风景啊？”
“可是你昨晚不是都答应过我不再上门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说话不算数了？”
“我不上门拜访顾叔叔，可没说不能来这里。”孙艺春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强词夺理的意思不是这么用的，笨蛋。”
曹双双跺了跺脚：“你管我怎么用，那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我妈说许久没有见到你很想你，所以就要让我过来接你上我家里去。”孙艺春说着已经打开车门，见她还站在原地，又补了一句，“曹双双，你再不坐上来，我可就要上你家里去找顾叔叔喝茶聊天了。”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曹双双慌忙钻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她瞥见孙艺春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喉咙突然发紧。
傅家别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喷泉池里的睡莲正在盛放。曹双双刚推开车门，就被一阵香风裹住——杨丽丽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温热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哎呀，双双，你总算是来了，快点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阿姨好。”曹双双被按在真皮沙发上，面前很快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杨丽丽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目光里的慈爱让她想起记忆里模糊的母亲。
“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望我啊？”杨丽丽嗔怪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跟艺春就是青梅竹马。”
“最近有些忙了……”曹双双低头抿茶，余光瞥见孙艺春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等着看她笑话。她突然想起昨夜电话里那句暧昧的话，耳朵又开始发烫。
“双双啊，你觉得我们家艺春怎么样？”杨丽丽突然凑近，曹双双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在皮肤上。
“他……挺好的啊。”
“算算这个臭小子如今的岁数也该结婚了。”杨丽丽故意提高音量，孙艺春假咳两声别开脸，却悄悄握紧了扶手。曹双双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鬼使神差地说：“我好像和孙艺春并不合适。”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杨丽丽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傻丫头，合不合适可不是现在说了算……”曹双双垂眸，看着杯底沉浮的玫瑰花瓣，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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