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冷光在祝家客厅流淌,祝夫人踩着羊绒地毯来回踱步,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动作轻轻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突然转身,指尖如箭般指向崔伟志,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微微发颤:“看看,看看……那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最温柔善良的女人?你这是瞎了眼了吗?那样的一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也敢往家里带,我们祝家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崔伟志站在波斯地毯的暗纹上,西装笔挺却掩不住颓唐。他望着母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喉结动了动:“潇潇不是那样的人,她会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有原因的。”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试图在真相的裂缝里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你还有脸替她说话……简直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祝夫人抓起茶几上的翡翠摆件又重重放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这个世上是没有女人了么,你非要去找那样一个破烂货……”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惊得墙角的水晶风铃叮当作响。
崔伟志紧抿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着母亲眼中翻涌的厌恶,突然觉得这栋住了三十年的豪宅像座冰冷的牢笼。祝夫人逼近一步,身上的檀香混着怒气扑面而来:“我告诉你,你最好立马跟那个女人把关系断了,以后都不要有来往,你听到没有?!”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孙家别墅的卧室,在米白色床单上投下菱形光斑。曹双双被孙艺春圈在怀里,他身上雪松与阳光混合的气息将她笼罩。“你要干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发梢扫过他的下巴。
“我要亲亲。”孙艺春低头含住她泛红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让曹双双浑身发软。“讨厌……被人突然撞见,那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啊。”她推着他的胸膛,心跳却快得像擂鼓。
“看到了也没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只是简单的一种亲密,电视里还经常演呢,动漫里也有,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孙艺春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砰”地被推开。
傅青然背着粉色书包呆立门口,圆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马尾辫随着剧烈的心跳轻轻晃动。
孙艺春不慌不忙坐起身,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青然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只比你们早十分钟,因为今天补习班的老师临时有事情,所以就提前半个小时下课了。”傅青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突然眼睛一亮,“哥哥和双双姐姐现在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曹双双埋在枕头里不敢抬头,耳尖红得滴血。孙艺春却揽住她的肩膀,笑得张扬:“嗯……”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喊双双姐姐为嫂嫂了?”傅青然蹦跳着扑到床边,发梢的蝴蝶结跟着颤动。
孙艺春挑眉看向曹双双:“青然是喜欢喊双双姐姐,还是嫂嫂?”
“嫂嫂。”傅青然清脆的声音让曹双双浑身发烫,她咬着下唇点点头:“……那你就喊嫂嫂吧。”
“太好了,以后双双姐姐就是我嫂嫂了,哥哥你真好,果然没有让我等很久。”傅青然拍着手欢呼,突然又压低声音,“以后在私下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喊嫂嫂,但平时还是照着以前的叫法好不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捂着嘴笑得露出虎牙,“我还要去做作业,就不打搅哥哥和嫂嫂了,你们可以继续……继续……”说完像只小兔子般跑上楼梯,留下满室旖旎。
曹双双捶打着孙艺春的胸口:“你看……都怪你……”
“傅太太?”孙艺春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下意识抬头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这个称呼……”
与此同时,顾家客厅里,雕花时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张潇潇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孟如欣攥着翡翠佛珠来回踱步,檀木珠串撞击声越来越急:“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跪着,没有我的话,不准再站起来!”
她突然转身,指甲几乎戳到张潇潇的脸:“老顾,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把潇潇教好,才让她做出了这么多的错事,我还以为她和双双不会有什么矛盾,谁知道就……是我忽视了对她的教育,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两……”话音未落,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张潇潇脸上,翡翠佛珠扫过她的脸颊,留下红痕。
曹父亲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他望着窗外摇曳的藤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孩子已经是大人了,别动不动就打啊跪啊的……”
“你这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来栽培你,你竟然还会蠢成这样!”孟如欣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茶盏又狠狠放下,瓷片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曹父亲掐灭香烟,扶着雕花扶手起身:“行了,我上楼休息了。”他的背影在阳光里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三十年的时光都压弯了他的脊梁。
待脚步声消失,孟如欣一脚踢翻软垫,猩红的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目的痕迹:“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现在这个时候哭还有什么用,那么好的一副牌,你也能打烂成这样,我怎么就偏偏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玩得一出戏,我那么多年的努力都快要化为泡影了,那都是被你毁掉的!”
张潇潇猛地抬头,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蜿蜒:“妈,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想起祝夫人轻蔑的眼神,那句“只有曹双双才配进祝家”像根毒刺扎进心脏。
孟如欣突然冷静下来,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所以……你就把怨气都迁怒到曹双双那小贱人身上,然后去找她算账了?”
“我……我……我那时……”张潇潇哽咽着,回忆起跳湖前曹双双嘲讽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绝望的疯狂。
“我看你那时就是鬼迷心窍了吧!”孟如欣甩开她的脸,起身整理被弄乱的发髻,“把眼泪擦干净,哭是最没用的表现,你光只会哭能成什么大事?”
次日清晨,孙家别墅的厨房飘来烤面包的香气。曹双双咬着三明治,看着孙艺春系着小熊围裙煎蛋的模样,忍俊不禁:“今天我去影棚拍东西,估计很晚才回来。”
“昨晚答应过我的事,别忘记了?”孙艺春将煎蛋装盘,琥珀色的蛋黄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曹双双歪着头回忆:“每天至少要给你打三次电话,每天晚上还要跟你进行视频通讯,一定不能忘记每次都要对你说一句‘我想你’,顺便也要多关心你每天的生活日常……”
“还有呢?”孙艺春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
“还有……要和其他的男性保持一定距离,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演员,除非是演戏时必要,平常都不得与他们靠的太近,若是有人表达好感,要及时掐断……”曹双双越说声音越小,脸颊发烫。
“不错,还记得就好。”孙艺春satisfied地笑了,却被曹双双嗔怪地瞪了一眼。
“孙艺春,你不要总是这么黏糊好吗?说出去会很损你高大的形象的。”她推开他,却被一把搂进怀里。
“对喜欢的人黏糊怎么啦,难道不是很应该吗?”孙艺春低头吻住她的发顶,“谁规定男人就不能有铁血柔情了?”
“歪理,你以前可都不是这样的。”曹双双挣扎着,心里却泛起甜蜜的涟漪。
“以前我那是在忍着。”孙艺春突然严肃起来,“我要是一直忍着,又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了?”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曹双双红着脸挣脱,抓起包包冲向门口,“我吃饱了,该出发了,拜拜。”
化妆室的镜子映出曹双双疲惫的面容,刚卸完一半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曹父亲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柔:“你今天能不能回家一趟?”
“我……现在很忙,要很多天才会回来。”曹双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起客厅里永远冰冷的眼神,心口泛起钝痛。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曹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就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你在外面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爸爸。”
挂断电话,曹双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而此刻的顾家客厅,红木桌上静静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书,阳光透过蕾丝窗帘在纸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孟如欣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什么意思?”
曹父亲摩挲着桌角的雕花,声音平静得可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要把我们赶走?”孟如欣的声音尖锐起来,翡翠项链在剧烈的呼吸中起伏。
“怎么会是赶呢,这几年你在顾家,都是我耽误了你,”曹父亲望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曹双双扎着羊角辫笑得灿烂,“我其实早应该让你出去过你们的生活,你现在还很年轻,没必要把一辈子都浪费在这里,离开了我,你还能过上另一种更好更幸福的生活。”
孟如欣强装镇定地抚平裙摆:“自从来到这个家里,我就没有想过要再换别的什么生活。”可她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慌乱。
曹父亲突然起身,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覆盖住整份协议书:“孟如欣,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答应让你进门时,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吧?我可以让你进顾家大门,但是除了‘夫人’这个身份以及一份优渥的生活以外,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孟如欣的笑容僵在脸上,五年来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裂痕。她终于明白,有些鸿沟,不是时间和算计就能跨越的。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沙沙声里,是命运齿轮转动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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