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这么做？"温小柔咬着下唇，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秦武帝站在客厅中央，已经换回了他的玄色长袍，黑发用玉冠束起，腰间佩剑与玉佩一样不少。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恍如从历史画卷中走出的帝王。
"朕意已决。"他语气不容置疑，"既言助你直播，岂有戏言？"
温小柔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秦武帝提出要参与她的直播后，她几乎一夜没睡好，脑海中全是对各种灾难性场面的想象——秦武帝在镜头前自称朕？拔剑威胁观众？或者更糟，被人当成精神病？
"陛下，直播和您上朝不一样..."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观众可能会说些不敬的话..."
秦武帝冷哼一声："普天之下，何人敢对朕不敬？"
温小柔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您得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不能在镜头前自称'朕'；第二，不能拔剑；第三，无论看到什么评论都不要生气。"
秦武帝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些限制很不满，但还是勉强点了头："准...我答应你。"
温小柔长舒一口气，开始准备设备。她把手机架在自拍杆上，调整好灯光，又拿出一个便携补光灯。
"此乃何物？"秦武帝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的补光灯，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
"只是补光用的，让画面更亮。"温小柔按下开关，柔和的光线洒在两人脸上。
秦武帝眯起眼睛："小小盒子竟能发出如此强光，此世之人确实精通奇技淫巧。"
温小柔忍不住笑了："陛下，这在21世纪只是最普通的小工具。"她举起自拍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
秦武帝看到伸长的自拍杆，立刻后退一步："此长棍又是何物？莫非法器？"
"这是自拍杆，用来固定手机的。"温小柔耐心解释，"可以让镜头拍到我们两个人。"
秦武帝将信将疑，但还是站到了她身边。温小柔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直播按钮。
"大家好呀，我是小柔！"她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微笑，"今天给大家带来一个特别惊喜，我表弟从老家来看我啦！他可是古装剧特约演员哦！"
直播间陆续有人进入，弹幕开始滚动。
【哇！小柔今天带小哥哥一起直播！】
【这帅哥好有气场！】
【是演员吗？演过什么剧啊？】
温小柔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把秦武帝包装成演员的策略是对的。她把手机往秦武帝那边偏了偏："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秦武帝盯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和自己的脸，眉头微蹙："此'手机'竟能同时显现影像与文字？"
他低沉威严的声音一出，弹幕立刻炸了。
【天啊这声音！耳朵怀孕了！】
【这气质绝了！真的不是哪个明星吗？】
【小哥哥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哈哈】
温小柔赶紧救场："我表弟入戏太深，大家别见怪啊！"
秦武帝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但想起之前的约定，还是忍住了没自称朕。他凑近看了看弹幕，突然指着一条问："此'耳朵怀孕'是何意？"
温小柔脸一红："就是...夸您声音好听。"
秦武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着镜头正色道："诸位既觉朕...我声音悦耳，何不打赏以示嘉奖？"
温小柔瞪大眼睛。这位陛下倒是无师自通，直接开始要礼物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直播间真的开始刷起礼物来，小爱心、棒棒糖、甚至还有几个价格不低的"梦幻城堡"。
"感谢'朕的江山'送的梦幻城堡..."温小柔念出送礼者的ID时差点咬到舌头。
秦武帝看到屏幕上的动画效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等绚丽画面，竟能瞬息变化？"
【哈哈哈小哥哥好可爱】
【是不是刚入行不太懂直播啊】
【再多说几句话吧！声音太好听了！】
直播间人数开始飙升，从平时的几百人迅速突破五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温小柔手心冒汗，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陛下...不是，表弟，"她紧张地改口，"观众想听你多说几句话，你能给大家讲讲...呃，你拍戏的经历吗？"
秦武帝挺直腰背，目光如炬："拍戏？朕...我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何来闲暇演戏？"
温小柔眼前一黑，这下完了。
谁知弹幕反应更加热烈：
【这个演技绝了！完全就是帝王本尊！】
【眼神杀我！】
【小哥哥是哪家表演学院毕业的？】
直播间人数突破一万，弹幕刷得几乎看不清内容。温小柔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秦武帝似乎对观众的反应很满意，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威严："今观诸位甚是热情，朕心甚慰。"
温小柔已经放弃纠正他的自称了，反正观众只当是在演戏。
【啊啊啊自称朕！太苏了！】
【陛下看我！我是你的爱妃啊！】
【这演技太真实了，完全就是古代帝王的气场】
"诸位既为朕之子民，当恪守本分。"秦武帝继续道，完全进入了角色，"勤于劳作，孝敬父母，忠君爱国..."
温小柔看着疯狂刷屏的弹幕和不断飙升的礼物，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意外找到了流量密码。
就在这时，一条不和谐的弹幕飘过：
【装什么装，一看就是炒作】
【这女的平时直播就那点人，今天突然带个男的来，明显是剧本】
【长得帅了不起啊，说话文绉绉的恶心死了】
温小柔已经习惯了网络上的恶意评论，正想忽略，却见秦武帝眼神骤然变冷。
"何人大放厥词？"他声音陡然低沉，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辱朕爱...主播者，当诛九族。"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护短了护短了！】
【陛下威武！】
【说恶评的滚出去！】
那个发恶评的ID立刻销声匿迹，而直播间人数眨眼间突破了三万。温小柔的账号从未有过这么多观众，她手忙脚乱地回应着各种问题，而秦武帝则时不时插几句帝王式发言，引得观众疯狂打赏。
两小时的直播结束时，温小柔的嗓子都快哑了，而直播间的总观看人数定格在八万七千多，打赏金额折算下来有六千多元——这相当于她平时一个月的收入。
"天啊..."她瘫在沙发上，盯着后台数据，"陛下，我们火了！"
秦武帝优雅地撩袍坐下，虽然他对"火"这个字眼不太理解，但从温小柔的表情判断，这应该是件好事。
"朕早言此计可行。"他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统御万民，乃朕之专长。"
温小柔忍不住笑了："是是是，陛下英明。"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您刚才为什么差点说'辱朕爱妃'？"
秦武帝表情一僵，耳根微微泛红："口误罢了。"
温小柔心跳突然加快，赶紧转移话题："我看看观众都问了些什么..."她翻看直播回放的弹幕记录，"大多数都是夸您的，还有问您下次什么时候直播的...咦？"
一条弹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主播的表弟腰间玉佩可是真品？纹饰似秦汉工艺，若有兴趣出手，请联系XXXXXXX】
温小柔皱起眉头，把手机递给秦武帝看："陛下，有人盯上您的玉佩了。"
秦武帝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宵小之徒，也敢觊觎朕之物？"
"这个电话号码..."温小柔犹豫着，"和昨天古董店老板给我的名片上的号码很像。"
秦武帝眼神锐利如刀："果然那老者心怀不轨。"
温小柔有些担忧："陛下，我觉得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这些人如果真的认为您的玉佩是古董..."
"无妨。"秦武帝不以为意，"若有不长眼者来犯，朕自当教其做人。"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温小柔既安心又好笑。这位陛下大概还不知道现代社会的犯罪手段有多复杂。
"饿了吗？"她站起身，"我去煮点东西吃。"
秦武帝点点头："准...好。"
温小柔走进厨房，简单煮了两包泡面，加了些青菜和鸡蛋。当她端着面回到客厅时，发现秦武帝靠在沙发上，双眼微闭，呼吸均匀——他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没有了醒时那种凌厉的气势，睡着的秦武帝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和疲惫。温小柔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把面碗放在茶几上。
她轻手轻脚地拿来一条毯子，正要给他盖上时，秦武帝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温小柔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秦武帝的眼神从警惕迅速转为歉意："是你..."他松开手，"朕...我睡迷糊了。"
温小柔揉着手腕，心跳如鼓："没、没关系。"她把毯子递过去，"我看您睡着了，想给您盖一下..."
秦武帝接过毯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多谢。"
两人沉默地吃着已经有些坨了的泡面。温小柔偷偷观察着秦武帝的侧脸，想起他在直播间维护自己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陛下，"她打破沉默，"您今天在直播间表现得很好，观众都很喜欢您。"
秦武帝优雅地吸溜着面条，闻言挑了挑眉："此乃自然。朕乃天子，万民敬仰乃天经地义。"
温小柔忍不住笑了："是是是，陛下最厉害了。"她顿了顿，"那个...您愿意继续和我一起直播吗？收入我们可以五五分。"
秦武帝放下碗，认真地看向她："钱财于朕如浮云。然..."他目光深邃，"助你一臂之力，未尝不可。"
温小柔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她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我们可以打造一个'古代帝王在现代'的人设，绝对会火！"
秦武帝虽然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饭后，温小柔忙着回复直播平台的消息和粉丝留言，而秦武帝则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出神。
温小柔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那个挺拔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既孤独又威严。她突然意识到，这位来自千年前的帝王，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除了她之外，一无所有。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晚上临睡前，温小柔敲响了秦武帝的房门。
"何事？"秦武帝已经换上了白色里衣，黑发披散，少了几分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温小柔递给他一部旧手机："这是我以前的手机，已经重置好了。我想您可能需要一部手机来了解这个世界。"
秦武帝接过手机，好奇地翻看着："此物如何使用？"
温小柔凑近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示范："这样是解锁，这里是浏览器可以查资料，这个是微信可以通讯..."
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萦绕在秦武帝鼻尖，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温小柔低着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讲解着各种功能。
"...基本就是这样。"温小柔抬起头，正好对上秦武帝深邃的目光，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呃...晚安，陛下。"温小柔慌忙后退一步，脸颊发烫。
秦武帝清了清嗓子："嗯...晚安。"
关上门后，温小柔靠在墙上，心跳快得不像话。她摇摇头，试图甩掉那些荒谬的想法——对一个穿越来的古代帝王心动？她一定是疯了。
而房间里的秦武帝，正专注地研究着手机。他点开浏览器，犹豫片刻，输入了"温小柔"三个字。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她过往的直播视频和社交账号。秦武帝点开一个视频，看着屏幕里笑容甜美的女孩，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这个平凡的夜晚，都感受到了内心某种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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