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觉得自己大概是犯了天条。
不过是因为躲避私生饭的跟踪,一不小心就被车给撞了,然后就穿到了这个名为大裕朝的地方。
好消息是,穿的身份不低,户部尚书的嫡女。
坏消息是,户部尚书因为贪污受贿,被革职查办,男丁流放,女眷刑十鞭,贬为奴籍。
人是夜里穿的,牢是第二天一大早下的,鞭子是下午挨的。
一天福没享,尽遭罪了!
唯一的庆幸的是,穿越之后有了金手指,她没有痛觉。
十鞭子打下来,苏芷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还能照顾原主母亲卢氏、两个庶妹、三个姨娘,将几人感动的眼泪汪汪。
尤其是卢氏,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出事之后,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你从小娇生惯养,破个皮都能红了眼眶,娘当时就想,这十鞭子你要如何挨的住。却没想到,遭遇变故之后,最坚强的反而是你……”
不坚强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苏芷,苏芷就是她了。
苏芷在心头叹了口气,反握住卢氏的手,柔声劝道:“娘,我长大了。从前都是您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您了。”
一句话说的卢氏潸然泪下,愧疚的道:“都是你爹害了你啊!”
可不是么!
贪污受贿,无论哪个时空哪个年代,都是死路一条。
但……
苏芷皱了皱眉,低声道:“娘,爹爹真的贪污受贿了么?为何咱们府上还是紧巴巴的,几个尚书府,就咱们府上最穷了。”
原主想要个千丝琉璃盏,卢氏都心疼了好久才舍得买,反观其他尚书府上的嫡女,说买就买,眼睛都不带眨的。
说起这个,卢氏原本苍白的脸,顿时气的通红:“倘若咱们用了他的银子,这罪受了也是应该!但你也知道,府上开销的银两,大都是产业的盈利,他除了那点俸禄,半两银子都没带回府上过!”
“我总想着,他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清贫些也好。可怎么也没料到……”
卢氏气血翻涌,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脸色唰的又是一白。
苏芷连忙扶住她,柔声劝道:“娘别气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再气也是无用。”
听得这话,卢氏的眼泪顿时又落了下来,哭着道:“我的淮儿啊,他刚刚中了举人!还有你,原本娘都替你相看了几个,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还成了奴籍……”
她哭的泣不成声,苏芷也不知从何劝起,只默默替她擦着眼泪。
无论是谁,遭遇这样的变故,都是受不住的。
卢氏哭着哭着,突然又愤恨起来:“他贪污那么多银子,定然在外面养了人!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么?纳妾这种事,哪次不是我主动提的?他至于这般?!”
苏芷也觉得奇怪,卢氏不是善妒的,她爹若真的看上哪个女子,直接纳回府上就是了,何至于贪污来养外室?
要知道,大裕不是现代,外室的私生子是不被承认的,无名无分即便拖关系上了户籍,也会被人耻笑,在讲究出生的古代,完全得不偿失!
除非,她爹被爱情冲昏了头,同一个不能给名分的女子好了,还一头栽下去,为她生为她狂。
要不然,就是给什么人顶罪。
但这也说不好,毕竟贪了银子,却不敢用的人也不是没有,藏墙里藏床上,一分不花,图的就是一个爱好。
正说着话,外间突然传来响动,一个太子府的内侍进了院子。
苏芷一个箭步上榻趴好,一副虚弱的模样,开始哼哼唧唧唤疼。
动作之快,表情之逼真,看的卢氏目瞪口呆:“芷儿你……”
“嘘……”
苏芷低声道:“娘,虽说太子殿下心善,撞见咱们行刑之后,便将咱们接到了太子府来养伤,过几日再安排去处。可现在咱们总归是奴婢了,若是表现的无碍,被管事瞧见,给咱们安排活怎么办?”
卢氏顿时恍然大悟:“还是芷儿考虑周全,先拖上几日,卢家不会坐视不管的,等联系上咱们才开始慢慢好起来!”
说完这话,她便开始叫唤起来:“哎呦,好疼啊……”
不是苏芷悲观,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前世她已经领教过了。
可看着卢氏满脸的期盼和希冀,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母女俩的唤疼声一高一低,此起彼伏,前来的内侍见状满是不忍,叹了口气道:“并非奴才要为难二位,而是殿下好不容易得了空,请苏家女眷前去问话。”
好不容易四个字,就决定了这一趟必须去了。
苏芷艰难的下了榻,去搀扶行动更加艰难的卢氏,内侍打了把手,便匆匆去隔壁通知其他人。
苏芷搀扶着卢氏下榻,忍不住低声道:“娘还说太子仁善,咱们身上还有伤,这还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有什么急事非得今日去见?”
“别乱说,咱们如今是奴才,殿下亲自相见,已经是善待了!”
卢氏低声道:“上一个被抄家发配的,女眷都罚为官妓,咱们能有现在的结果,还是殿下求了情。做人要知足,更要懂的感恩。”
若真是如此,倒是她冤枉这位太子殿下了。
苏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个妾室与两个庶女就在隔壁,卢氏与苏芷出来的时候,她们也出了屋,几人互相搀扶着,随内侍朝书房走去。
太子府总管徐公公长的慈眉善目,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候在书房外朝卢氏道:“殿下要挨个问话,夫人先请吧。”
卢氏应了一声是,拍了拍苏芷的手,蹒跚进了书房。
不大一会儿便又出来了,徐公公微笑着道:“苏姑娘请吧。”
这么快想必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训话,苏芷点头应是,抬脚进了书房。
身后的门便被关上,她一眼便瞧见了书桌后正在处理事务太子刘瀛。
虽垂着眼眸,但也足够惊鸿一瞥。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冠如玉。苏芷自认见过的美男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但如他这般俊美又不失阳刚的美男,还是头一次见。
一身矜贵之气,仅仅是端坐在那儿,也让人觉得尊贵无比。
最最难得的是,他久居高位又是这般矜贵清冷,却面色柔和,既不显得冷漠疏离,又不显得过于和善,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苏芷顿时想起了京中众人对他的评价:玉质金相,内外相应。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是不是原主记忆中得仁厚心善内外兼修,苏芷并不知晓,但郎艳独绝,她是认了。
她屈膝行礼:“罪臣之女苏芷,见过太子殿下。”
刘瀛闻声头也未抬,只淡淡道:“既知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如此大胆,看够了才行礼?”
苏芷老脸一红,如实答道:“殿下俊美,臣女……奴婢一时看入了神。”
握笔的手微微一顿,刘瀛皱眉抬眸朝她看了过来:“胆大妄为胡言乱语,孤从前怎的不知,你竟有这般大的胆子?”
两人从前虽没什么交集,但也是见过的。原主是个什么性子,他也知道个大概。这会儿再来说什么,也只是多说多错,于是苏芷闭嘴了。
刘瀛显然也懒得探究,垂下眼眸继续处理公务,语声清冷:“跪。”
先前已经犯了错,他又握着生杀大权,苏芷半点也不敢含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书案后的刘澈猛然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他目光锐利,仿佛能直接看穿她的皮囊,语声暗哑:“疼么?”
若不是先前,他对她是那般态度,苏芷都要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了。
猜不透他的意思,她权当是领导问辛不辛苦一般,低声答道:“回殿下的话,不疼。”
“你当然不疼。”
刘澈仍是那般俊美,语声也依旧平和,可苏芷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因为,疼的是孤!”
前世被粉丝们的土味情话荼毒惯了,苏芷下意识抬眸看他,接话道:“是因为心疼么?”
刘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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