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的公寓里弥漫着咖啡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气息。三台显示器同时运行着不同的程序，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滚动。她咬了一口已经冷掉的三明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中间屏幕上程宴的详细资料。
"乌鸦，你确定这些资料没有被动过手脚？"宁微对着耳机问道，手指快速切换着监控画面。
耳机里传来沙哑的男声："我黑进了程氏集团的人事系统，原始档案显示程宴确实是三十二岁，哈佛商学院毕业。但有趣的是..."一阵键盘敲击声后，"他的医疗记录被加密过，连我都没法完全破解。"
宁微皱眉。她调出昨晚在医院偷拍的程宴伤口照片，放大观察边缘组织。伤口形状太过整齐，不像随机玻璃划伤，反而像某种特定武器造成的。
"帮我查一个代号'黑塔'的组织。"她突然说道，"还有，查查程氏集团过去五年所有与韩国有关的商业往来。"
挂断电话后，宁微拿起床头那个信号***。在紫外灯照射下，"黑塔07"的刻字泛出诡异的蓝光。她在暗网数据库中搜索这个关键词，却只找到几条语焉不详的讨论帖，最新一条发布于三天前：
【黑塔苏醒，猎杀开始】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宁微猛地坐直身体——有人正在远程攻击她的系统。攻击方式与峰会上如出一辙，但更加凶猛。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很快锁定攻击源：程氏集团总部大楼。
"有意思。"宁微冷笑，迅速部署反制程序。十分钟后，她不仅击退了攻击，还反向侵入了程氏的内网。就在她准备深入探查时，一条私密聊天记录吸引了她的注意。
发信人显示为【E.Y】：「目标已接触，初步测试通过。准备B阶段。」
收信人：【L.C.Z】：「确保她接受offer。必要时可暴露二级据点。」
日期是今天凌晨四点十七分——就在她离开医院后不久。
宁微的血液瞬间冰凉。E.Y...程宴的名字缩写是C.Y，但程氏集团的创始人、程宴的父亲叫程英泽（Yingze Cheng）。如果他还在世...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宁微迅速切断了与程氏网络的连接，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陶瓷手枪，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监控屏幕上，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宁微女士的特快专递。"快递员对着摄像头说道，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有些失真。
宁微没有放松警惕："放在门口。"
等快递员离开后，她又等了五分钟才开门。礼盒上烫金的程氏集团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用扫描仪检查没有爆炸物和追踪器后，才小心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铜钥匙，和一张手写卡片：
「宁博士：
这把钥匙能打开程氏大厦顶楼保险库，里面有您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直接问我。
期待您的答复。
C.Y」
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是年轻时的程英泽与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与李成哲，1992，釜山」。
宁微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李成哲——程宴昨晚提到的韩国商人名字。但照片拍摄于1992年，按时间推算，这个李成哲现在至少六十岁了，不可能还在做稀有金属交易。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程宴的电话。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程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宁博士，我就知道您会打来。"
"游戏玩够了吗？"宁微冷声道，"你父亲和李成哲什么关系？为什么攻击我的系统？'黑塔'又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程宴再开口时，声音里的轻浮完全消失了："这些问题，我更希望当面回答。今晚八点，程氏大厦顶层。您有钥匙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程宴突然咳嗽起来，声音变得虚弱，"我昨晚完全可以让你被那些枪手发现，但我没有。"
宁微握紧电话。他说的没错，当时如果程宴出声呼救，她很可能已经...
"八点。"她最终说道，"如果我看到任何可疑之处，立刻离开。"
挂断电话，宁微重新检查了那把钥匙。在显微镜下，她发现钥匙齿纹上刻着微型的电路图。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钥匙，而是一个精密的电子密匙。
时间跳到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宁微站在程氏大厦前。她穿着便于活动的黑色套装，腰间藏着微型电击器和数据采集工具。大厦门口站着两名保安，但奇怪的是，他们对宁微的接近毫无反应，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电梯需要刷卡才能运行。宁微刚拿出那把钥匙，电梯门就自动打开了，仿佛有人在远程控制。她警惕地走进去，发现按钮面板上没有顶层的选项。钥匙插入一个隐蔽的插槽后，电梯开始无声地上升。
电梯门打开时，宁微愣住了。眼前不是想象中的办公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图书馆，四周的书架高至天花板，中央是一张摆满电子设备的工作台。程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正背对着她调试某个仪器。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程宴转过身，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比您想象的无聊，是不是？"
宁微没有放松警惕："解释清楚。"
程宴叹了口气，走向一个古董保险箱。他用宁微带来的钥匙打开它，取出一沓文件："我父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谋杀的。凶手就是李成哲——或者说，现在使用这个名字的人。"
宁微扫了一眼文件，是程英泽的尸检报告和警方调查记录。官方结论是心脏病发作，但一份私人医生的笔记上写着：「颈部有微小针孔，疑似神经毒素」。
"李成哲是一个组织的成员，他们自称'黑塔'。"程宴的声音低沉下来，"我花了十年时间追查他们，直到三个月前，我发现他们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网络攻击。"
宁微心跳加速："什么性质的攻击？"
"金融系统。"程宴指向工作台上的地图，"通过国际银行间的结算漏洞，一次性转移数百亿美元。而昨晚那个仓库，就是他们在本市的据点之一。"
"所以你故意出现在那里。"
程宴点头："我需要一个接近你的合理借口。你是唯一能破解他们核心加密的人。"他突然咳嗽起来，这次看起来真实得多，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
宁微下意识上前一步："你的伤..."
"不是玻璃划伤。"程宴苦笑着解开衬衫前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特的烧伤痕迹，形状像一座微缩的黑塔，"两周前我试图渗透他们的系统时被发现了。这是...警告。"
宁微盯着那个标记，突然意识到什么："信号***上的'黑塔07'..."
"是我的编号。"程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七年前我被他们抓住，被迫成为外围成员。昨晚是我第一次尝试反抗。"
整个房间陷入沉默。宁微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程宴话中的每个细节。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漏洞，但那个烧伤标记...她在暗网上见过类似的图案，与几起离奇的黑客死亡案件有关。
"证明给我看。"她最终说道，"如果你是真心想对抗黑塔，给我看一些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证据。"
程宴的眼睛亮起来。他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一个加密文件："这是他们下阶段攻击的目标清单。"
宁微扫了一眼，立刻认出其中三家正是她最近提供安全咨询的金融机构。细节太过精确，不可能是伪造的。
"为什么找我？"她直视程宴的眼睛，"世界上顶级黑客不止我一个。"
程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瞬间鲜活起来："因为只有你在发现我装可怜时会翻白眼，而不是趁机占便宜。"他的声音又变得轻佻，"而且...你救了我，按照童话故事的逻辑，我得以身相许啊。"
宁微转身就走。
"等等！"程宴急忙拦住她，又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开个玩笑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他深吸一口气，"我调查过所有可能对抗黑塔的黑客，只有你的系统从未被他们攻破过。更重要的是..."
他点开一段监控视频，显示宁微的导师陈教授被两个黑衣人堵在实验室里。
"他们已经开始监视你身边的人了。不管你答不答应合作，都已经在游戏里了，宁博士。"
宁微握紧拳头。视频日期是昨天，而陈教授今天确实反常地取消了他们的定期会面。
"每周二十万。"她突然说道。
程宴眨眨眼："什么？"
"顾问费。每周二十万，预付一个月。"宁微冷静地说，"另外，我要完全访问权限，包括你那些没告诉我的秘密。"
程宴的笑容扩大了："成交。不过..."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摄像头，"有个小问题。从你进入大厦那一刻起，黑塔就在监视我们了。所以现在..."
他突然靠近宁微，在她反应过来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配合我演场戏，亲爱的顾问小姐。"
宁微刚要反抗，就听到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程宴在她耳边飞速低语："微笑，打我耳光，然后说'下不为例'。"
门开的瞬间，宁微条件反射地照做了。她的巴掌清脆地落在程宴脸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下不为例。"她冷声道，同时注意到进来的是苏曼和两个陌生男子。
程宴捂着脸，露出委屈又甜蜜的表情："是是是，下次求婚我一定准备更大的钻戒。"
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宁微立刻明白了程宴的意图——他在用这种方式向监视者传达虚假信息：他们的关系是私人感情而非合作。
"打扰了。"苏曼咬牙切齿地说，"阿宴，李先生要见你。"
程宴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转向宁微，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上午十点，会有人接你去真正的安全屋。带着你的装备。"
然后他跟着苏曼离开了，临走时还回头对宁微眨了眨眼，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
宁微独自站在空荡的图书馆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铜钥匙。她不确定是否该相信程宴，但有一点他很正确——不管她愿不愿意，游戏已经开始了。
而她的第一步，就是查清楚程宴给她看的那些文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真相和谎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