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血焚经

铜人傀儡在掌心颤动,十二道棱面折射出血月的光。我盯着三百里外山巅那个消失的身影,喉间涌上腥甜——那人的踏云步与祖父笔记里记载的"流风回雪"如出一辙。

"别分神!"

清虚子的桃木剑抽在我脊梁,剑锋蘸着朱砂在虚空画出《五脏祭天图》。七十二盏青铜灯悬浮成周天星斗,每盏灯芯都跳动着从我体内抽离的灵气。阿福正抱着块雷击木磨牙,铜人傀儡突然跃起,将它刚啃出的木屑拼成微型阵法。

老道突然暴喝:"气归紫府,血祭心炉!"

运转周天的刹那,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弓弦绷紧的声响。皮肤下浮现金色经络,丹田漩涡逆时针旋转,将青铜灯阵的灵气鲸吞入体。铜人傀儡腾空翻转,十二臂结出不同法印,竟在虚空凝成实体化的脏器虚影。

"观想心窍!"清虚子的声音忽远忽近,"用雷泽精魄点燃..."

阿福突然发出痛苦嘶鸣,它额头金焰印记脱离皮肉,化作火种投入心脏虚影。剧痛让我几乎咬碎臼齿,内视所见的心房正被金色火焰重塑,每一次跳动都泵出熔岩般的血液。

刑堂长老的残魂突然在识海显形:"孽种!交出圣兽..."

我本能地催动铜人傀儡,它胸口的血晶迸射红光。刑堂长老的惨叫声中,那缕残魂竟被傀儡吞噬,十二臂末端生长出森白骨刃。清虚子猛地喷出口鲜血,青铜灯阵同时炸裂——西北角的烛龙灯芯里,赫然混着半截带咒文的指甲。

"墨家丫头给的灯油有问题!"老道甩出酒葫芦罩住暴走的铜人,"快封六识!"

已经迟了。

焚烧的心血逆冲百会,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臂长出龙鳞。阿福的雷纹顺着衣袖蔓延至脖颈,右瞳完全化作兽类的竖瞳。最恐怖的是丹田处的漩涡,此刻正显化成布满尖牙的巨口。

"饿..."

这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整座荒山开始崩塌。岩石分解成灵气流被我吞噬,清虚子道袍上的补丁自动拆解成丝线,就连月光都在掌心坍缩成银色光团。铜人傀儡发疯似的劈砍虚空,试图斩断我与天地间的联系。

阿福突然跃上我头顶,四蹄燃起紫色雷火。它咬破自己前爪,将圣兽精血滴入我口中。腥甜的液体入喉,化作万千雷霆在经络游走,强行将暴走的灵气压回丹田。

清虚子趁机抛出《饕餮食典》,兽皮残卷迎风展开,浮现出宴饮星河的上古魔神图。我右眼突然流出滚烫的金液,视线穿透兽皮,看到夹层里祖父笔迹的批注:"血脉为柴,天道为釜..."

大地突然隆起数十道土龙,青霄剑阵的破空声撕裂夜幕。血罗刹的娇笑从地底渗出,九朵赤莲绽放在我们四周,每朵花蕊都坐着个元婴自爆的修士。

"真是热闹。"清虚子抹去嘴角血渍,突然扯开自己胸襟——他心口镶嵌着块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我怀中的铜人傀儡。

阿福忽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向铜人胸口的血晶。吞噬刑堂长老修为的晶石轰然炸裂,精纯的能量在空中绘出星图。我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血珠精准命中北斗天枢位。

时空凝滞的刹那,我看到十二道碑文虚影在星图深处闪烁。距离最近的"兵"字碑轰然坠落,碑文化作金戈铁马冲入神识,一套枪诀如先天烙印般刻进骨髓。

"...破军!"

青铜灯阵残片自动凝聚成长枪,我本能地旋身突刺。枪尖撞上血罗刹本命法宝的瞬间,她眉心赤莲竟出现裂痕。铜人傀儡趁机扑上,十二臂扣住她周身要穴疯狂吸噬。

"谢家枪?"血罗刹尖叫着化作血雾遁走,"你果然是..."

青霄剑阵在此刻降临。为首的执法长老却突然收势,他盯着我手中逐渐消散的枪影,表情活像见了鬼:"不可能...两百年前就失传的..."

清虚子甩出传送符的瞬间,阿福吐出道本命雷元击穿虚空。我们在空间裂隙闭合前,瞥见千里外有十二道流星坠向不同方位——每道流光都隐约显露出圣兽虚影。

瘴气弥漫的沼泽深处,铜人傀儡正在分解毒雾。我翻开《饕餮食典》夹层,祖父的笔迹在月光下泛出血色:"凡我谢氏子孙,觉醒吞天圣体之日,即混沌碑文现世之时。"

阿福忽然对月长啸,它额间金焰凝聚成微型碑文。我左眼的琥珀瞳孔映出诡异画面——墨韵正在天工城废墟里拼凑铜人图纸,而她身后悬浮着"匠"字碑文的虚影。

清虚子摩挲着胸口的青铜罗盘,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明:"该去南疆取回你祖父留下的东西了。"

沼泽突然沸腾,无数刻着青霄宗印记的棺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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