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能不能带那块六边烘矿来我家？”
放学前，普鲁鲁轻描淡写地问。
温杰一边往背包里塞东西，一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今天不上课的吗？”
“我说的是‘来我家’，不是‘来上课’你还指望我主动帮你补校内课？。”
“你居然请我去你家？”温杰睁大了眼，笑得像挖到了什么宝贝，“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想看那块烘矿。”普鲁鲁直视他，“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是对它。”
“切——你就会找理由掩盖你的情感。”
“别太自恋。”
温杰还是来了，当然带上了那块烘矿，用三层绒布包得严严实实。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抗拒：“我可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宝贝。”
“我不会乱动。”普鲁鲁淡淡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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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鲁家在一栋小公寓里。进门要换拖鞋。他母亲是一位总是温柔微笑的女士，看见温杰时眉眼都弯了：“你就是温杰呀？听普鲁鲁提起你好多次了。”
“他说我什么了？”温杰立刻问。
“说你吵、跳、还有时候不洗手。”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啊这。”温杰的耳朵抖了两下，“我今天洗了！特地洗了！”
晚餐是一桌不算复杂但色香味十足的家常菜。温杰吃得很开心，就连圆圆的尾巴都翘得高高的。他吃饭总是带点小动作，夹菜时耳朵一抖一抖，还喜欢转着汤匙搅盘边。普鲁鲁不说什么，但眼神里有种“麻烦又习惯了”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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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普鲁鲁打开房门，指了指自己的床：“你把那块矿放这儿。”
温杰还捧在怀里，迟疑了一下：“你该不会要拆它吧？”
“不会。我只是想分析一下它的结构，和别的烘矿对比。”
“那你不会把它切开吧？”
“……我只想看。”
温杰把烘矿交出来的时候，像是在把什么小动物托付出去。
“别惹它生气。”他说。
“它又不是猫！”
“那你就更不能乱摸它！”温杰越说越激动。
普鲁鲁没理他，只是小心地把烘矿摆到工作桌上，在纸垫上转了个角度，然后拉开抽屉，开始翻找什么东西。
温杰这时已经滚到床上，整个人仰躺着占了三分之二位置，一只脚搭在另一个枕头上，尾巴打着旋。
“你不去洗澡？”普鲁鲁问。
“你先去，我不赶时间。”温杰打了个哈欠。
“我原本想错开洗的。”
“干嘛要错开？”温杰忽然坐起来，“反正都熟了，我们小时候不是还一起在河边游过泳？”
“那不一样。”
“哎呀别扭。”温杰伸出爪子一把拉过他，“走啦走啦，我先放水！”
浴室里弥漫着热气，水流哗哗地响，瓷砖上反着微黄的灯光。两个少年毛发湿漉漉地站在一起，偶尔一只脚掌踢着另一只，一起抢水龙头的位置，一起笑着吵“谁喷到谁脸上了”。
他们身上的毛互相贴着，肩膀碰到胸口，尾巴的毛不小心缠在一起；谁也不觉得尴尬，只觉得痒痒的，舒服的，像小时候一起蹲河边抓虫子的那些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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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一点时，温杰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他缩成一团，头埋进枕头，耳朵压着一边，尾巴搭在身旁。睡姿不太规整，胸口和膝盖都轻轻贴在普鲁鲁的被子边。
而普鲁鲁坐在桌前，穿着宽松的睡衣，悄悄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铁盒。
“爸爸说不要轻易使用。”他低声自言自语着，“但这次……我觉得值得看看。”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尺寸不大的黑色仪器，形状类似望远镜与扫描笔的结合体。开机后，它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顶端泛起淡淡蓝光。
他把它缓缓靠近那块六边体烘矿。
烘矿在扫描之下泛起涟漪，像回应着某种旧识。
普鲁鲁皱了皱眉：“这到底……”
身后的温杰忽然翻了个身，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别弄坏它啊……”
“不会的。”普鲁鲁没回头，只是继续低头，目光紧紧锁住那块矿体中闪动的纹线。
夜还很长，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像是石头里也在呼吸。
而那块小小的六边体，似乎，也在缓缓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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