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边是死路。”普鲁鲁站在岩壁下，尾巴甩了一圈，“而你非要说‘我记得这条能绕回去’。”
“我真记得啊。”温杰顶着碎石尘土抬起头，脸上有点小尴尬。
三人此刻正站在温里炖西南部的一片废弃山脉脚下，山风绕过破碎的石坡，吹得干草哗哗响。他们脚下踩着碎岩，身后是几乎听不到人声的静谧峡谷。
“往回走？”普鲁鲁问。
“可以啊，但我们都爬下来了，要不干脆看看山脚那片矿沟。”温杰拍了拍腿，“说不定能翻出什么好东西。”
“我们只剩一瓶水了。”
“我有果干！”
“那是你自己偷藏的。”
他们说着便开始小心绕下山脚。坡陡，石头松，脚掌上的肉球贴地感强，但温杰跳得快、普鲁鲁谨慎、万毛脚重又稳，三人配合默契。
但就在温杰回头喊“你们快看这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滑响。
“咯啦——砰！”
“万毛！”
温杰猛地转头。
万毛半侧躺在山脚下，爪子紧紧抓着一块石头，脸上是隐忍的抽搐。
“啊…嘶…”他声音很轻，“脚，好像崴了。”
普鲁鲁第一个蹲过去检查。万毛的右脚掌微微肿起，毛下边已经泛起一层青红色的淤痕，肉球也被碎石划出了一刀伤口。
“这是严重扭伤。”普鲁鲁皱着眉，“不能走了。”
“怎么办……”温杰也跪下，一手扶着万毛的肩。
普鲁鲁手翻自己包，“我也没有带什么能用得到的……”
“你别碰。”万毛咬着牙说，“我没事，歇一会儿就……”
“你别搞！”温杰声音突然拔高，“你这是扭伤又不是犯困！走不了的！”
“……我也没说要走。”万毛轻声说，但眼神有点颤。
就在三人一团混乱时，一道影子慢慢从他们身后投下来。
脚步声很轻，像是踩在旧年草叶上；一只软而圆的爪子探过来，稳稳按住了万毛的脚踝。
三人猛地抬头。
来者是一个狐狸。他的毛是淡橘色的，脸圆、眼眯着，身材圆滚滚，几乎比背后的巨大包裹还宽一点。他没说话，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嘴角甚至没有太多弧度。
他轻轻从背包一角掏出一个瓶子，拔掉瓶塞，滴下一滴——颜色不明、气味不重的液体。
液体落在万毛的伤处时，他本能地抽了一下，但只过了几秒，那股原本压着脚掌的胀痛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好像好了。”万毛眨了眨眼，试着动了一下，“我真的能站起来了。”
狐狸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你……你是谁？”温杰站起身，略显戒备地挡在两人前面，“你哪来的？”
“叫我‘大毛尾’。”狐狸终于开口，声音低、慢，带点沙哑，“大家……都这么叫我。”
他笑了一下，睫毛很长，但眼还是眯着。
“你是医生？”普鲁鲁试探着问。
大毛尾没有回答。他只是拍拍背包，背包里隐约晃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小影子，有光、有金属、有柔软的布纹，但没有一样能看清楚。
“我在走路。”他说完，便慢慢转身，继续往山脚小径外走。
“等一下。”温杰走了两步，“你要去哪？”
大毛尾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歪着头笑了笑：“走远一点。”
然后他消失在风和岩影之间，背影像是一团毛茸茸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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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是救了我们吧？”普鲁鲁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方向。
“也许是路过。”万毛活动着脚，依旧感觉不可思议，“但那个药……我从没听说过。”
“我也没见过。”普鲁鲁低头想了会，“而且他用得也太自然了……。”
温杰回头看着两人，又看向山口的方向。
“……我们得谢谢他。”他说，“不管他是谁。”
他们谁也没有再追。
只是记住了那个不愿说出真名的狐狸、那瓶神奇的药、那双眯着眼却不显冷漠的表情。
“大毛尾。”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他。
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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