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炼矿部意外加班。母亲打来简短的讯息：“我晚点回，妹妹就拜托你了。”
万毛刚放学，连校包都没放，就一口气跑到了托儿所。妹妹见到他，立刻就扑了上来，把脸埋进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温热味。
“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烤鱼干？”她抬头问。
“我没吃，是我同桌掉在我身上的。”万毛胡乱地答了一句。
回家的路有点滑，前两天下雨，砖缝里全是水。妹妹踩得快，万毛一手提着她的娃娃包，一手拉着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向着她倾斜。
他没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
也没发现今天背包里多放的那一块浓度高的烘矿，比平常都重。
“你能不能走慢点……”他低声说。
“哥哥你走好慢——”
妹妹一转头，突然一脚踩滑。
“嗒——”
“哎！”
万毛赶紧抱住她，膝盖却重重磕在了台阶边缘，碎石剐破了裤子，血立刻渗了出来。
妹妹吓了一跳，小声呜呜哭着：“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他立刻抱紧她，“不是你的错。”
他咬着牙，把妹妹扶起来，站起身，背包里的东西落了一地。他想伸手去捡，腰一动，伤口却又一阵尖疼。
那一刻，眼眶忽然热了。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把妹妹背起来，一步一步往家走。
回到家，他替妹妹擦脸、洗脚、换衣服，再从包里取出那块温杰给的烘矿，用旧布包好，小心藏进抽屉。
整个过程，他没哭。
直到吃晚饭时，妹妹问他：“哥哥，你今天都没笑。”
他勉强笑了一下，却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他转头，假装在擦桌子，小声说：“我今天真的……好累。”
•
第二天他照样到校。
温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脸色好难看哦。”
“没睡好。”
“你腿怎么一瘸一瘸？”
“扭到。”
“你别装了。”
温杰撇撇嘴，走到一边。
午休的时候，普鲁鲁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盒点心，轻轻塞到万毛桌肚里，什么也没说。
“……谢谢。”万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放学时，温杰故作轻松地把一块包好的烘矿放进他背包边角：“这块特别一般——我实在懒得登记。”
见万毛不知所措，温杰继续说道。
“我这可是合法丢弃行为。”温杰转身，“最多算是我背包不小心开口了。”
“……你的小包明明是魔术贴的。”
“哇，你还研究过我的包？”
万毛笑了一下。
他知道，这些朋友不会强行打开他压着的那层心事，也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他们只是默默在他身边，用各自的方法，把那份“背包的重量”一块一块卸下来。
有时是矿石，有时是点心，有时只是一个调皮的玩笑话。
可那就是他能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
夜晚，他重新整理背包。
绷带、药布、水壶、果干、妹妹的备用帽子、老师发的测试纸、还有一块新藏起来的烘矿。
他轻轻把它们一一收好，再拉上拉链，拍了拍包身。
想必明天他也能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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