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卷起的飓风掀起顾昭宁染血的裙裾，她在沈砚之瞳孔里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燃烧的船难档案在肩头灼出玫瑰烙印，这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父亲书房看到的航海图——同样蜿蜒的灼痕贯穿马六甲海峡。
"沈总查案的方式真特别。"她反手扣住他腕间梵克雅宝情人桥腕表，表盘上月亮正指向纽约时间凌晨三点，"不如我们赌一赌，天亮前是航运协会先找到沉船坐标，还是证监会查到您做空顾氏的证据？"
警报声突然从宴会厅下层炸开，沈砚之掐灭烟蒂的动作顿住。顾昭宁趁机将钻石发梳抵在他喉结，梳齿间暗藏的微型芯片正闪着幽蓝冷光。昨夜她黑进游艇导航系统时，曾见过同样的蓝光出现在沈氏资本的内网防火墙。
"你果然动过我的书房。"他低笑时喉结震动擦过她指尖，血腥味突然在两人唇齿间漫开。顾昭宁这才发现他白衬衫领口渗着血，暗纹刺绣下藏着道新鲜的刀伤，形状与她保险柜里那把柯尔特左轮完全吻合。
二十层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宴会厅的玫瑰路线图开始扭曲变形。血色花瓣竟在液晶屏上重组出星辰号的船体编号，顾昭宁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那个编号早该随着1998年的海啸沉入菲律宾海沟，此刻却在沈砚之的订婚宴上复活。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心急。"沈砚之忽然揽住她腰肢往停机坪边缘退去，猎猎夜风里，顾昭宁听见子弹擦过直升机起落架的金属嗡鸣。她突然意识到这场血色表演不仅是威胁，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钓饵。
暗处狙击镜的反光刺痛她眼角时，沈砚之已经解开她腰后的珠链。999颗南洋珠坠落的脆响中，他竟用珍珠在防弹玻璃上拼出经纬度坐标。顾昭宁看着那个熟悉的数字组合——正是她每月十五号会去陆家嘴天主堂告解的时间。
"你跟踪我？"她高跟鞋尖狠狠碾过他锃亮的牛津鞋，却在下一秒被他掐着腰按进阴影。子弹穿透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将珍珠坐标击碎成齑粉。沈砚之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那里有昨夜游艇派对上被他咬出的瘀痕。
"是保护。"他咬开她锁骨间的珍珠扣，冰凉唇舌舔舐过她突突跳动的血管，"毕竟顾小姐每次去教堂，股市都会蒸发三十亿。"
突如其来的探照灯刺破云层，顾昭宁在强光中看见沈砚之颈侧纹身。那串罗马数字分明是纽约曼哈顿监狱的囚犯编号，日期却标注着十二年前——正是她在华尔街遭遇绑架的那年冬天。
记忆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彼时她刚用母亲的遗产做空三支航运股，返程途中却被劫持至废弃码头。蒙面少年用俄语与绑匪交涉时，她趁机咬开手腕上的江诗丹顿，表盘背面藏着的微型电击器放倒两人。而那个少年持枪的手势，与此刻沈砚之握着她脚踝的力道如出一辙。
"原来是你。"她突然发狠扯开他衬衫，纽扣崩落处露出横贯胸口的陈旧刀疤。那疤痕走向与她保险箱里的拆信刀完全契合，正是当年父亲书房失窃案中丢失的凶器形状。
沈砚之任由她指尖在伤疤上游走，眼底腾起危险的暗火："现在才认出救命恩人？"他忽然撕开她残破的裙摆，蕾丝布料下藏着把袖珍勃朗宁，枪柄镶嵌的蓝宝石与教堂彩窗上的圣母泪如出一辙。
警笛声浪由远及近，顾昭宁在红蓝闪烁的警灯中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沈砚之耳际射向通风管道，藏匿的狙击手应声坠落在泳池溅起血色水花。她趁机翻身跨坐在他腰间，枪口顶住他心脏位置："十二年前你救我，就为今天能亲手毁掉顾家？"
沈砚之握住枪管往自己胸口压，嘴角笑意比黄浦江的夜雾更凉："我更好奇，顾小姐在告解室说的七百次'我有罪'，究竟是为令尊，还是为那个被你篡改黑匣子数据的夜晚？"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顾昭宁在失重感中撞进沈砚之怀抱。他唇间溢出的血腥味与十二年前雪夜重叠，那时他将她裹在沾满硝烟味的大衣里，而她攥着他染血的衣角说："若你活下来，我赔你艘更大的船。"
此刻舷窗外炸开数架无人机，机翼上的顾氏家徽刺得她瞳孔骤缩。沈砚之忽然捏住她下颌强迫她转头，燃烧的无人机残骸正拼成船锚形状坠入江面——正是当年星辰号的船锚设计图。
"游戏升级了。"他舔去她眼尾将落未落的泪珠，指尖划过她后背正在发烫的信号***，"猜猜看，是我们先找到沉船里的骸骨，还是令尊先发现他最疼爱的女儿，早就是华尔街的幽灵操盘手？"
江面突然腾起冲天火光，顾昭宁在爆炸冲击波中咬破沈砚之的唇。当咸腥血液渡进口腔的刹那，她终于读懂他瞳孔里倒映的真相——十二年前那艘破冰船撞碎的不仅是北极冰川，还有两个家族持续二十年的血色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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