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顺面色一滞,吞了口唾沫,当即就带着孙六斤离开了。
他俩走后,二爷盯着我看了许久。
然后才缓缓说道:“刚才江怀风上山来了,说江寒影恢复得不错。从你身上攫取的先天精.血,与江寒影融合得十分顺利,滋养她魂体的效果远远超乎预期。”
顿了顿,接着道:“我估摸着,剥离魂体的时间可能会提前……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二爷叹了口气,转身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愣在原地,思绪杂乱无章,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四周一片寂静,连风都停了。
“目窍之力在于心,以心体悟阴阳变幻于眸间……”
二爷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心入虚静,则目能察幽微;心杂妄念,则目反为尘障。心与目合,仿若道体之阴阳相济,如此方能使目窍之力臻于化境……”
这些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让我要用心去“看”木牌上的字。
可如何才叫用心?
他说只能靠我慢慢用心去悟。
后来我发现,只要心无旁鹜,集中精力,前方的木牌就会渐渐变得清晰。
我忽的明白,二爷说的“心”,原来指的是“精神力”。
这种“力”无形无相,却可由微而显,渐至能辨纤毫之末,洞穿迷雾之蔽。
领悟诀窍后,我的目力突飞猛进。不仅木牌在眼中越来越大,上面的字也渐渐显现出轮廓。
又过了半年。
终于有一天,我可以看清木牌上的字了。
甚至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那些字,在眼前跳跃。
而且, 每当我将精神力集中到目窍时,不再需要靠疼痛去激发先天胎息,也能随意的收起鬼瞳。
二爷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只是淡淡说道:“把木牌上的字,念出来……”
“天地有炁,聚而为形,散则为风……”我盯着几行用朱砂写成的蝇头小字,声音越来越小,“清微御炁,以炁御万物,调和天地之力为己用……
二爷听我念完后,第一次点燃了草棚里的油灯。
火光中,他的脸忽明忽暗,像是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还不错,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强化阳眼控制鬼瞳,比我预想的要快。”二爷缓缓说道。
我暗自欣喜,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料二爷却告诉我,能够控制鬼瞳,只是让我以后少惹麻烦,少招祸端,而我真正的危胁的是江怀风。
我娘为了给我续命,借了江寒影的阳寿,江怀风是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后来我又发现江云裳和那些陶瓮,坏了他的计划,并让他的真实身份败露,他更不会放过我。
之所以暂时没有动手,是因为江寒影的魂体还没有从我肉身剥离出来。
我不以为然的看向二爷:“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有必要那样担心吗?”
二爷瞪起眼,说单单一个江怀风或许并不足以为惧,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九阴堂。
但他并没有细说九阴堂,只告诉我这是一个擅用邪术的组织。旧时常以活人炼鼎,抽魂摄魄,并融合古医蛊毒等诡谲杀招,令死者化为阴傀。
建国后或隐入深山古林,或混入市井之中,极少现世。
但是只要有人发现其行踪或者真容,就会被种下“穿心蛊”。
“穿心蛊”极为歹毒,一旦入体,便会在心脏蜇伏。
施蛊之人能通过特殊手段控制蛊虫,使其休眠或者苏醒。
休眠时,中蛊者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可一旦苏醒,就会借由中蛊者的气血为引,在其体内疯狂滋生,不断啃噬生机。
而且施蛊之人还能根据蛊虫反馈回来的气息,精准定位中蛊者所在。
任其躲入天涯海角,也能被找到,最终必遭咒杀灭迹。
听二爷讲到这里时,我身体猛地一僵,声音微微颤抖:“我……我也种了穿心蛊么?”
“哼,你说呢?”二爷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不仅是你,老子同样没能逃过江怀风的算计,住在卫生院的那晚,他在饭菜里下了毒……唉,你这小煞星,谁跟着你谁倒霉。”
“那怎么办?”我快要哭出来,泪水在眼眶打转。
“怕了?”二爷的声音比山风还冷,“想活命,那就听老子的话……闭上眼,把木牌上的字再念一遍。”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思索刚才的画面,缓缓开口:“天地有炁,聚而为形,散则为风……以炁御万物,调和天地之力为己用……九阳初升,炁聚丹田;日月同辉,心肾相交。”
“很好!”二爷赞许的点头,“只看过一眼,就能够一字不差的记下来,还有救……”
接着他告诉我,木牌上的字并不普通,是‘ 清微御炁’的引子。
“清微御炁”是一门极为高深的修行法门,以《黄帝内经》中“炁行于经,血行于络”的理论为核心。
结合道家“天人合一”的思想,通过特定的穴位引导天地炁机进入人体,与自身内气相融,形成“炁海回元”之象。
我刚到青石山时,二爷给我的那些手抄本,其实都是修习“清微御炁”前,必须要掌握的基础。
强化阳眼目力的这段时间,但凡得闲,二爷就会让我去反复诵读这些手抄本。
里面的内容我早已谙熟于心,倒背如流。
“清微御炁内容繁多,你暂且先练‘回元针术’和‘回元炁诀’。”二爷淡淡说道:“以后每天凌晨四点上山来,从呼吸吐纳开始……”
吐纳是清微御炁术的入门基础,小成即可在经络穴位中,生出一道道内气,焚尽体内寒毒、湿气等。
回元针术是以回元内气运行为基础,结合特殊穴位,可治病、疗伤,也可以瞬间逆转危局。
这里的“针”,有两层意思。
一是传统意义上的针灸之术,二是指将内气凝于手指,激发外放,形成可以伤人、甚至是致命的“罡气”。
练习过程不必多说,比之先前强化阳眼时,更为的艰辛和痛苦。
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
离剥离江寒影魂体最后的时间越来越近,江怀风也多次过来催促,但都被二爷以各种理由搪推了过去。
江怀风似乎彻底失去耐心,给出了最后期限:在我满十二周岁的前一天,必须要剥离江寒影的魂体。
二爷忧心忡忡,说我的“回元针术”和“回元炁诀”虽有所小成,但要应对江怀风和九阴堂的危胁,还远远不够。
更为要命的是,村办小学只有四年级,下学期我升五年级,必须要去镇小学就读。
那里离卫生院很近,江怀风随时都可以对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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