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章:前路多艰,好自为之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依依呢?”柳兰英环顾四周,声音了陡然尖锐。

我扑通跪下,将江去裳掳走陆依依的事和盘托出。当说到“挖心”二字时,柳兰英突然一口血喷在床幔上。

“柳前辈!我没能保护好依依。”我垂下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江云裳喜怒无常,杀伐果断,陆依依落入她手中,我应该很担心才对。

可实际上,我总有一种感觉,江云裳不会真去伤害陆依依。

柳兰英挣扎着要起身,被二爷按住:“别急,依依暂时不会有事。”

“怎么说?”柳兰英嘶哑得几乎发不出来声。

二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对方以依依的性命要挟断尘去江城抢亲,只要断尘去了,应该是不会伤害依依的。”

说着,他转向我,语气不容置疑:“收拾收拾,准备去江城……”

柳兰英剧烈咳嗽了向声,又吐出一大口血,昏死了过去。

阴娘子飘到床前,手指轻点柳兰英眉心:“魂火未熄,只是气急攻心。让柳夫人好好休息吧,我在这守着,你们都出去。”

外堂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像笼着一层薄纱。

二爷坐到药柜前,手指轻叩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心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抬起眼,静静地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当年江云裳送我固魂丹时提出来的条件告诉了他。

说到江寒影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声音干涩。

“所以,你答应帮那丫头摆脱江怀风的控制?”二爷的眼睛闪起锐利的光芒。

我点点头,补充道:“但我认为江云裳应该不会真的伤害依依。虽然她行事乖张,但……”

“愚蠢!”二爷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跳了起来,又重重落下,茶水溅到桌面上。

我愣住了。

二爷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依依身份特殊,不仅牵扯到大镇师世家和整个镇师界,她药魂之体更是让江怀风和九阴堂觊觎已久。一旦她的身份暴露,你可想过后果?”

我后背沁出冷汗,脑子里闪现各种不好的画面。

“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去江城。”二爷边说边起身走向里屋。

过不多久,手里拿着个信封扔到桌上:“到江城后,去找荣恩堂的左易。”

信封泛黄,封口处盖着印鉴。

“左易是谁?”

“故人!”二爷的眼神忽然飘远,“他欠我一条命,若他还在世,你能找到他,便住到他那里。你刚到江城,人生地不熟,好歹有个人照应。”

“那江云裳……”

“她既然让你去,自然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二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到了江城,她自会主动找你的。她如何说,你就怎么做,务必确保依依的安全。”

“二爷,真要……抢亲吗?”我艰难地问出口。

二爷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我脊背发凉。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这不正是你所想的吗?”

我脸颊发烫,像是被戳破了心思。

“我……”

“不必解释。”二爷直起身,“既然你认定了江家那丫头,那就去争取。至于佘家,就算你不去,他们迟早也会找上门。”

他转身走向药柜,背影佝偻,却透着股狠劲。

金不换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的伤口经过包扎后,仍有血渍往外渗。

“九哥,要不要我随行?”他说话时,牵扯到伤口,疼得直咧嘴。

二爷瞪了他一眼:“你伤成这样,去了也是累赘。而且,人多目标大,容易被盯上。”

金不换撇撇嘴,却没反驳。

“此次依依的事,全靠你一人应对。”二爷转向我,眼神隐隐透着担忧,“是非分寸,需自行把握。”

我重重点头,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狐族还欠我们一个人情,我会叫阿青传信过去,让他们派个帮手暗中助你。”二爷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胡月姬?”

“不一定。”二爷摇头,“帮手不能露面,你只需知道有人在暗处保护你即可。”

我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江寒影的牵挂,又有对陆依依的担心,还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这次你去江城,会直接面对佘家,甚至与之交锋。”二爷缓缓说道:“记住,事事小心谨慎,但也不要过于害怕……必要时,把你娘杜梅的身份亮出来。”

“我娘的身份?”我猛的抬起头,“您是说古寨?”

二爷没有回答,挥了挥手:“收拾好东西就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后传来二爷的低语:“将那块血沁冰纹玉带上,其他东西一切从简。”

这一夜,我辗转难眼。

窗外风声呜咽。

脑中不断浮现江寒影清冷的面容,陆依依含泪的双眼,还有江云裳那如刀般锋利的目光。

天刚亮,我起身收拾行装。

银针、药囊、几件换洗衣物等,还有二爷给的那封信和冰沁血纹玉。

临行前,我去看了柳兰英。

她仍在昏迷,但呼吸沉稳。

阴娘子飘到床前,手指轻轻滑过我脸庞:“乖孙子,多的话就不说了,准备了些钱放在你行礼中,出门在外,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

顿了顿,接着又道:“还有,行走江湖,遇事能躲则躲,躲不过就干,干不赢就跑……”

二爷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

阴娘子将我送到院门口,二爷站在那等我。

晨雾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这里面都是老子压箱底的宝贝。”二爷递给我一个布包,“车上看紧些,别丢了。”

我接过布包,沉甸甸的。

昨晚还说带的东西要从简,他这个布包,比我随手拎的袋子可要重得多。

“二爷,我……”

“去吧,时间不等人。”他打断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村口每天早上都有摩的,花两块钱,十几分钟就能到镇上。

到了镇上,再转班车到县里。

一路上,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匆匆的行人。

县汽车站人声嘈杂,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老想打喷嚏。

我买了去江城的车票,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等待。

对面坐着一个戴斗苙的老者,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他的手指枯瘦如柴,正慢慢捻着一串佛珠。

佛珠碰撞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我耳膜,而且带着一种怪异的节奏。

我胸口猛的发沉,传来一阵剧痛,胃里翻江倒海。

老者停下来,不适感马上消失。

这时广播响了,我坐的的那趟车,开始检票上车。

我踉跄着起身,走向检票口。

经过老者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年轻人,前路多艰,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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