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的雨水顺着林砚的睫毛往下淌，咸涩的水珠坠在唇间，像是有人往他嘴里塞了把生锈的铁钉。他猛地睁开眼，后脑勺撞在湿漉漉的青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墙面，剥落的红漆下，“拆” 字的简体笔画与篆体 “玄安府” 层层交叠，仿佛两个时空在砖石上撕扯出了裂痕。
远处蒸汽钟的轰鸣由远及近，震得他胸腔发麻。林砚扶着墙根缓缓起身，十二声长鸣过后，墨色云层轰然炸裂。闪电如银蛇般窜过天际，照亮了城墙上架着的玄铁连弩 —— 弩箭尾翼上，二进制代码泛着幽蓝冷光，与古朴的弩身格格不入。这已经是他穿越到天元界的第三十七天，可每次看到这些荒诞的景象，他仍觉得像是在做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街道两旁的茶馆飘出阵阵茶香，混着说书人的醒木声与谈笑声。“听说了吗？工部新研制的蒸汽飞艇能飞到归墟云层！”“扯吧，那玩意儿上个月才炸了三架……” 林砚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某乐牌钢笔，金属笔帽上 “未完待续” 的刻痕硌着掌心，给他带来一丝熟悉的慰藉。自从穿越后，这支笔偶尔会在纸上渗出金色纹路，可每当他凑近细看，那些神秘的痕迹就会像晨雾般消散无踪。
突然，茶馆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林砚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如潮水般向街边涌去。他挤进围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一个灰衣汉子被按在油腻的木桌上，额角渗出的血珠里，竟漂浮着淡蓝色的代码，像极了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乱码。“酷吏司办案！” 两名捕快亮出刻着摩斯密码的腰牌，腰间的锁链哗啦作响，“此人私藏地球违禁品，涉嫌干扰时空秩序！”
汉子奋力挣扎，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记忆琥珀是……”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他的瞳孔瞬间化作飞速滚动的二进制数据流。林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仿佛被塞进了正在轰鸣的蒸汽引擎。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实验室泛着冷光的仪器、倒计时的红色警报、还有自己握着钢笔在论文上写下的最后公式…… 剧痛袭来，他踉跄着后退，撞倒了一旁的茶摊，滚烫的茶水泼在脚踝上，他却浑然不觉。
“说书的！说你的《归墟奇谭》！”“就是，别坏了大伙兴致！” 嘈杂的催促声将林砚拉回现实。他摸到腰间的折扇，这是他在贫民窟用半块压缩饼干换来的。此刻，扇面的空白处正浮现出细密的文字，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林砚深吸一口气，展开折扇，纸面上的文字在雨中若隐若现：“各位，今日且听我讲 —— 归墟雨中，那些不该存在的秘密。”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金色雨丝。林砚怀中的钢笔剧烈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笔身。扇面上的文字化作流光没入掌心，他的指尖亮起淡蓝色符号，在雨幕中闪烁。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云层中，天机阁的浮空舟破浪而出，船舷上的符文与他掌心的光芒遥遥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而在茶馆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将一枚晶莹剔透的记忆琥珀放入袖中，面具缝隙间，克莱因瓶的光影一闪而逝。另一边，藏在桌下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最终牢牢指向林砚的方向，仿佛在昭示着，这个普通的说书人，即将卷入一场改变天元界命运的惊天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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