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她轻声问，"他们说你打架，说你顶撞老师..."
"刚转学时被欺负。"张煜成低头，指甲掐进掌心，"有个男生把我的笔记本扔进水沟，里面全是你的诗。
我第一次动手，把他打进了医务室。
从那以后，他们叫我校霸，我就顺着演。
可每次看见穿白裙子的女生，我都想，要是小璐在，肯定会拽着我袖子说'别闹了'。"
雨丝落下来，轻轻打在脸上。
张煜成突然脱下外套，要往她头上盖："别淋着，你...你以前一淋雨就发烧..."
岑沂璐没躲。
外套带着他体温的重量落下来，裹住她的肩。
她望着他发梢的雨珠，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把伞全倾向她这边。
"骗子。"她吸了吸鼻子，"五年才回来，坏透了。"
张煜成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感觉肩头一沉——岑沂璐的额头抵在他胸口，带着点湿意的声音闷在他衣服里："但...我也没忘了你。"
雨越下越大。
张煜成慢慢抬起手，轻轻环住她的背。
远处教学楼的窗户闪过一道人影，又迅速消失。
他没注意到，只是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以后不会了，我哪儿都不去。"
岑沂璐的眼泪渗进他的T恤。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他同样急促的呼吸。五年前的雨幕和此刻的雨丝重叠在一起，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在"，终于顺着雨水，落进了彼此的心里。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张煜成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条未读短信："奶奶的墓地要拆迁，下周三回省城处理。"
雨还在下。天台的风裹着青柠的香气，吹起两张交叠的影子。雨停时已经是傍晚。
岑沂璐抱着张煜成的外套往教学楼走，布料上残留的体温像团小火，隔着校服渗进她后颈。
她摸了摸口袋里自己叠得方方正正的伞——刚才他说"以后不会了"时，她鬼使神差把那把五年前被他抢去的旧伞塞回了他怀里。
回教室的路上，她在楼梯转角撞见同班的林小棠。
对方眼睛亮得像发现了什么宝贝："璐璐！
我刚在天台看见你和新转来的张学长了！
他是不是超——帅？"
岑沂璐耳尖发烫，指尖无意识绞着外套下摆："就...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会把外套披你身上？"林小棠戳穿她，"我跟你说啊，今天早自习三班王萌还说，张学长在走廊帮隔壁班女生捡书，结果人家递情书他看都没看就塞给唐副队了。"她压低声音，"不过他刚才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岑沂璐心跳漏了一拍。
五年前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如今成了让全校女生窃窃私语的校霸。
她摸着外套上洗得发白的logo——那是初中时他非要缝上去的青柠徽章，针脚歪歪扭扭，像他当年在她课本上画的小太阳。
第二天课间操，岑沂璐抱着新一期社刊去办公室找指导老师。
路过公告栏时，听见几个高二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下午篮球队训练，张学长要教新队员三步上篮呢。""真的假的？
我昨天看他扣篮，那胳膊肌肉——"
她脚步顿住。
公告栏里贴着本周社团活动表，最下方用红笔标着"校篮球队训练（篮球场）"。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篮球场"三个字上，晃得她眼睛发酸。
午休时，她翻出压在箱底的白色帆布包。
里面还装着初中时买的柠檬味硬糖，糖纸都泛了黄。
她鬼使神差往兜里塞了两颗，又对着镜子把马尾辫重新扎了扎——发梢翘起来的弧度，和五年前他总说"像小奶猫炸毛"的样子一模一样。
下午三点，篮球场的水泥地还泛着中午的余温。
岑沂璐站在铁丝网外，指尖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
球场上，张煜成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古铜色的手臂上挂着汗珠，正弯腰给新队员调整投篮姿势。
"哎哎哎看那边！"赵强拍了拍唐宇谨的肩膀，故意提高嗓门，"咱们队长的小迷妹来啦！"
所有队员的目光唰地扫过来。
岑沂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刚要转身，就听见张煜成懒洋洋的声音："赵强，五圈蛙跳，现在。"
赵强哀嚎着往操场跑，张煜成却趁人不注意冲她眨了下左眼。
岑沂璐耳尖瞬间红透，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鞋尖沾了点草屑，像极了初中时他硬拽她去抓蚂蚱，结果她摔进草堆的样子。
训练逐渐进入白热化。
张煜成带球突破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在锁骨处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一个变向过掉防守队员，起跳时运动裤绷紧，露出流畅的腿部线条。
篮球擦着篮筐转了两圈，"唰"地落网。
"哇——"场边围观的女生们尖叫起来。
岑沂璐攥着书包的手松了松，掌心全是汗。
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到的《简·爱》里的句子："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可此刻她望着球场上如猎豹般敏捷的人，突然觉得，或许心动本就不需要势均力敌，只需要——
"发什么呆呢？"
唐宇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抱着篮球挑眉："我家队长刚才那记三分，比上次校赛还漂亮吧？"
岑沂璐慌忙点头，耳尖红得要滴血。
唐宇谨忽然笑出声："你以为他今天特意加练三步上篮是为什么？
昨天雨停后他回寝室，对着镜子练了半小时怎么挑眉才不显得太刻意。"
她愣住，正好看见张煜成擦着汗走过来。
他发梢还滴着汗，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渴吗？
小卖部新到了青柠味汽水。"
两人坐在球场边的木椅上。
岑沂璐捧着冰镇汽水，看他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鬼使神差摸出兜里的硬糖："要吃吗？
初中时你总抢我的。"
张煜成接过糖纸，指腹轻轻蹭过她指尖："那时候我妈总说我没出息，跟在小姑娘屁股后面要糖吃。"他剥开糖纸，柠檬香在两人之间散开，"但现在我觉得，能跟你要一辈子糖，挺有出息的。"
岑沂璐心跳如擂鼓。
远处传来学生会的广播声，她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女声："岑社长好雅兴啊，不在文学社改稿子，跑篮球场约会？"
方琪馨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手里抱着一摞活动策划案，身后跟着两个学生会干事。
她扫过岑沂璐手里的汽水，又瞥了眼张煜成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嘴角勾起抹讥诮："听说上周五社团招新，文学社只招到三个新生？
这时候不赶紧想办法，倒有闲心——"
"方部长。"岑沂璐打断她，指尖捏紧汽水瓶，"上周招新时，是你让宣传部把文学社的海报贴在厕所门口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