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馨脸色微变。
张煜成不动声色把椅子往岑沂璐那边挪了挪，手臂虚虚挡在她身侧："方同学要是闲得慌，不如帮我们篮球队写篇训练感想？"他勾了勾嘴角，"我记得学生会有规定，部长要带头参与校园文化建设。"
方琪馨咬了咬嘴唇，转身时裙摆扫过岑沂璐的鞋尖。
岑沂璐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方琪馨跟干事说："岑沂璐这种没背景的，也配当文学社社长？"
"生气了？"张煜成递来纸巾，"我帮你把她的策划案扔进垃圾桶？"
岑沂璐接过纸巾，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她想起初中时他替她挡下校园暴力，指关节被人砸出血，却笑着说"不疼"。
此刻她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敏感下的倔强，或许该让他看看了。
"不用。"她擦掉汽水在椅面上的水渍，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会让文学社成为全校最受欢迎的社团。
到时候...你要当我的第一个读者。"
张煜成望着她扬起的下巴，喉结动了动。
风裹着青柠香吹过，他看见她耳后那颗小痣——和五年前暴雨夜，他替她擦雨水时看到的位置分毫不差。
远处，方琪馨站在公告栏前，指甲几乎要掐进策划案里。她望着张煜成弯腰帮岑沂璐捡掉落的社刊，突然想起昨天在天台看到的画面：那个传闻中冷漠的校霸，正低头吻着女生的发顶，像在吻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岑沂璐整理好社刊，抬头正撞进张煜成的目光。
他眼里有簇小火，烧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摸出兜里最后一颗硬糖，塞进他手心："说好的，不许抢。"
张煜成笑着把糖含进嘴里，柠檬的酸裹着甜在舌尖散开。
他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或许从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开始，他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只不过设陷阱的人，从来都是她。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株交缠的青柠树。
方琪馨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而岑沂璐摸着兜里空了的糖纸，突然明白：有些心动，从五年前就开始生根发芽；有些陷阱，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沉沦。方琪馨的高跟鞋碾过操场边的碎石子，咔嗒声像一串炸响的小鞭炮。
她攥着策划案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在纸张边缘压出月牙形的褶皱——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为文化节准备的方案，此刻却被公告栏里贴着的"文学社承办"几个大字刺得眼睛生疼。
"璐璐。"张煜成的声音像杯温温的蜂蜜水，浇灭了她眼底翻涌的火。
他不知何时已经直起腰，篮球服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淡淡的肌肉线条，"要去买汽水吗？
我请你喝橘子味的。"
岑沂璐低头整理社刊的动作顿了顿。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还未完全消散，方琪馨的背影已经拐过了紫藤花架，但空气里还飘着她惯用的橙花香水味。"不了。"她把最后一本社刊塞进帆布包，指尖触到兜里空了的糖纸，"我得回文学社，方琪馨刚才看我的眼神......"
话音未落，紫藤花架后突然传来清脆的笑声。
方琪馨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里转着学生会的工作牌，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夕阳下晃出冷光："岑社长这是在说我？"她踩着小高跟走近，香风裹着若有若无的挑衅，"正好，我来传达个事——下周末的文化节，学校要求各社团提交策划案，文学社要是拿不出高质量的方案......"她故意拖长尾音，"活动经费可要砍掉一半哦。"
岑沂璐的手指在包带处攥出浅痕。
她记得上周例会时，校长明明说过文化节由学生会统筹，各社团自愿参与。
方琪馨这分明是借职务之便公报私仇——谁不知道上学期她在校园诗赛上输给文学社，又因为张煜成拒绝她的情书闹得沸沸扬扬？
"一周时间。"方琪馨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明早八点前把方案发到我邮箱，过时不候。"她扫了眼张煜成，嘴角扯出个假笑，"要是需要帮忙......"
"不用了。"岑沂璐突然抬头，眼尾微微上挑。
五年前暴雨夜被强行转学的委屈、这些年只能在日记本里写他名字的酸涩，此刻都化作胸腔里一团烧得正旺的火，"一周足够。"
"璐璐。"
熟悉的低唤从身后传来。
王学姐抱着一摞旧社刊站在篮球场边，灰白的麻花辫垂在胸前，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却有力："我刚去图书馆找了往届文化节的资料，或许能用得上。"她走到岑沂璐身边，把社刊往两人中间一放，像座无声的靠山。
方琪馨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扫过王学姐胸前的文学社徽章——那是三年前她亲手设计的，此刻却戴在"敌人"身上，刺得她心口发疼。"那我等你们的方案。"她甩了甩长发，转身时故意撞了下岑沂璐的帆布包，几本社刊"哗啦"掉在地上。
张煜成弯腰的动作比岑沂璐还快。
他捡起社刊时，指腹擦过封面上"青柠文学社"几个烫金小字，想起五年前自己替她搬社刊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搬不动还要咬着牙硬撑，发梢沾着雨水贴在颈侧，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谢谢。"岑沂璐接过社刊，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掌心里还留着刚才那颗硬糖的余温，柠檬味的甜混着少年人特有的青草香，让她耳尖又泛起薄红。
"我送你回文学社。"张煜成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钢笔，笔帽上沾着些草屑，"顺便......"他压低声音，喉结在夕阳里滚动，"帮你骂方琪馨。"
岑沂璐被他逗得笑出声。
她抱着社刊往前走，余光瞥见张煜成跟在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小时候他送她回家时那样。
那时他总说"我走后面，帮你看有没有坏人"，现在倒像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当她的护花使者。
文学社的活动室在教学楼顶楼，推开木门就能闻到旧书和墨汁混合的香气。
王学姐把资料摊在长桌上，泛黄的策划案里夹着往届社员的批注，字迹或娟秀或潦草，都是时光的温度。"当年我们办诗会时，也是被学生会刁难。"她推了推眼镜，翻出一张老照片，"你看，这是林老师带我们在天台办的'星夜诗会'，校长后来还夸我们有创意。"
岑沂璐的指尖抚过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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