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馨的脸瞬间白了。
她扑过去要抢合同，被张煜成伸手拦住。
少年胳膊撑在桌上，肌肉绷成一道硬线："方同学，抢证据算什么本事？"
"你！"方琪馨指甲掐进掌心，"我只是怕岑社长拿假的——"
"假的？"王学姐从后面走上来，举着手机，"我这里有去年备案时的监控录像。
岑社长交表那天，您也在教务处吧？"她点开视频，画面里岑沂璐抱着一摞文件，方琪馨抱着一摞奖状从她身边经过，还瞪了她一眼。
陈主任推了推眼镜，低头对比原件和方琪馨的复印件。
他翻到合同最后一页时，突然笑了："方同学，你这复印件裁得挺巧啊。"他指着右下角被截断的部分，"公章的边缘还留着半圈红印子，当我老花眼？"
方琪馨的银胸牌撞在桌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她后退两步，撞翻了陈主任的茶杯，褐色的茶水在她月白裙子上晕开，像块流脓的疤。
"岑社长。"陈主任把文件递回来，"文学社的活动资格没问题。
但方同学——"他抬眼看向脸色煞白的女生，"《学生会工作守则》第9条，捏造事实诬陷其他社团，该怎么处理，你明天去我这儿背熟了再来找我。"
出办公室时，方琪馨的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她经过岑沂璐身边时，突然停住，指甲几乎要戳进对方肩膀："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她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手指指向远处，"下周末的校园诗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护得住什么。"
张煜成的手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够让方琪馨疼得皱起眉："方同学，再碰她一下，我不介意让校队的兄弟们教教你怎么做人。"他松开手时，方琪馨的手腕已经红了一片，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踩着碎步跑远了。
"她刚才说诗会？"岑沂璐捏着张煜成的校服下摆，"诗会是咱们这学期最重要的活动，难道她要..."
"别怕。"张煜成把她的手攥进掌心，指尖轻轻蹭过她腕骨，"有我在呢。"他低头看她，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星子，"再说了，我可等着看你在诗会上念自己写的诗——上次你在天台上念的那首，我到现在都能背。"
岑沂璐的脸腾地红了。
那天傍晚，她趴在天台栏杆上念刚写的诗，风把纸页吹得哗啦响，张煜成靠在她旁边的柱子上，影子和她的叠在一起。
诗里有句"青柠味的风卷着蝉鸣，撞进十七岁的眼睛"，他当时说："小璐，你写的不是诗，是我的心跳声。"
"走，去买奶茶。"张煜成揉了揉她的发顶，"阿婆摊的绿豆糕卖完了，奶茶总有的。"
两人并肩往校门走时，方琪馨正躲在楼梯转角。
她摸着手机里刚收到的消息——是校外文具店的老板，说诗会要用的定制请柬已经做好了。
她勾了勾嘴角，在订单备注里添了一行字："把'岑沂璐'的名字改成'方琪馨'。"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咸，像要变天的海。
但这次，方琪馨的眼睛里没有慌乱，只有燃烧的火——她要让岑沂璐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要让张煜成看清，谁才配站在他身边。
而此刻的岑沂璐，正踮脚把张煜成松了的第二颗纽扣系紧。
少年的锁骨在她指尖发烫，心跳声透过布料传过来，一下，又一下，像在说："没关系，我在。"七月的阳光把青柠一中的篮球场晒得发亮，水泥地面蒸腾着热气，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混着少年们的喘息，在球框下炸开。
张煜成单脚踩住滚动的篮球，汗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浅色球服后背洇出深色的蝴蝶斑。
他扯下护腕甩给场边，余光瞥见计分板上的训练计时——比上周快了整整三十秒。
"成哥今天开了挂吧？"赵强抱着两瓶冰镇矿泉水晃过来，喉结在汗水里滚动，"平时加练到第三组就喊累，今儿都第五组了，篮筐都快被你扣变形。"
张煜成仰头灌了半瓶水，水珠顺着嘴角滑进锁骨，他用手背抹了把脸："少废话，你投球动作变形了。"
"拉倒吧。"赵强把矿泉水瓶在他眼前晃了晃，瓶身凝着的水珠溅在张煜成手臂上，"我可看见昨儿放学你在校门口转悠半小时——别装了，不就等岑社长来给你加油？"
张煜成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在阳光下泛着薄红。
他抄起篮球作势要砸，赵强早有防备地跳开，却见对方没真用力，球擦着他肩膀砸在地上，弹起老高。
"她这周要准备诗会宣传。"张煜成弯腰捡球，声音低了些，指腹蹭过篮球上磨旧的纹路，"我就...随便练练。"
赵强嗤笑一声，刚要再调侃，余光忽然瞥见球场入口。
他撞了撞张煜成的肩膀："说曹操曹操到，你家岑社长来了。"
张煜成猛地抬头。
岑沂璐站在球场边的梧桐树下，浅蓝的连衣裙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攥着个印着文学社标志的帆布包。
她今天没扎高马尾，发尾松松地垂在肩头，发顶别着枚青柠形状的发夹——那是去年诗会他送她的小礼物。
四目相对的瞬间，岑沂璐耳尖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张煜成喉结动了动，转身把球往赵强怀里一塞："今日训练到此为止。"
"喂——"赵强抱着球大喊，"下周市联赛决赛啊！"
回应他的是张煜成大步流星走向岑沂璐的背影。
少年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罩住女孩脚边的一片阴凉。
"怎么不进去坐？"张煜成站定在她面前，气息还有些不稳，"观众席有遮阳棚。"
岑沂璐抬头看他，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混着汗水的味道。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保鲜盒："给你带了绿豆糕，阿婆说今天特意多蒸了桂花蜜的。"
张煜成接过盒子的手有些发烫
他想起上周两人去买奶茶时，岑沂璐盯着阿婆摊前的绿豆糕看了好久，最后却因为要省钱买诗会用的彩纸没舍得买。
此刻掀开盒盖，金黄的糕体上点缀着细碎的桂花，甜香裹着凉意钻进鼻腔。
"下午比赛我会来看。"岑沂璐低头拨弄着发夹，"听赵强说这次是市联赛预赛，很重要对吧？"
"嗯。"张煜成喉间发紧，鬼使神差地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你坐第一排，我投球的时候...会看观众席。岑沂璐的脸腾地红到耳根。
她慌乱地看了眼手表："我...我先去社团摊位布置，等比赛开始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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