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二你替我顶下黑板报抄袭的黑锅吗？"他突然开口，指腹蹭了蹭她耳尖，"当时你攥着粉笔盒的手都在抖，偏要跟教导主任说'是我抄的'。"岑沂璐的耳尖瞬间烫得能煎鸡蛋。
她想起那天张煜成替她擦掉脸上的粉笔灰，说"傻不傻"，又在放学路上塞给她一颗青柠糖："下次换我替你扛。"
"现在就是你扛的时候了。"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揪住他运动服的衣角。
张煜成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反手将她的手指攥进掌心："我扛一辈子。"
陈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方琪馨的声音先飘出来，甜得发黏："......我也是怕影响学校声誉才不得不说的，岑社长平时做事认真，可能是手下人没注意......"
岑沂璐推门的动作顿住。张煜成的掌心微微用力，推着她跨了进去。
陈主任正捏着副老花镜看桌上的材料，见他们进来便抬了抬下巴："小岑，方同学说你们诗会宣传里'全市中学生优秀作品联展'是虚假宣传，根本没联系到外校。"
方琪馨立刻站了起来，校服裙摆绷得笔直："岑社长，我昨天在公告栏看到海报时就觉得不对，可想着你是文学社社长......"
"方同学记性不太好。"张煜成突然插话。
他往前半步，挡住岑沂璐的视线，"上周三午休，你在学生会办公室翻着宣传稿说'加上外校联展更有噱头'，还说'我跟林学长打过招呼了，他会帮忙联系'。"
方琪馨的脸"刷"地白了。
岑沂璐这才想起，张煜成作为篮球队长，常去学生会借器材室，确实有可能听到这些。
她迅速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沓纸："陈主任，这是宣传稿原稿，方同学的签名在审核栏；这是外校文学社的回复邮件打印件，青阳市三中、滨海二中都确认会投稿；还有昨天报名同学的征稿表，每一份都写了'因外校联展决定参加'。"
她的声音越来越稳，像展开一幅被揉皱的画："如果方同学觉得'联展'是虚假，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三中的林社长——哦对了，方同学应该认识他，毕竟是你说'林学长最热心帮忙'的。"
陈主任的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推了推眼镜，逐一翻看材料，最后敲了敲外校回复的邮件："小方，这些都能在学生会备案系统查到。"
方琪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岑沂璐手里的档案袋，突然笑了一声："岑社长准备得真周全，连我随口说的话都记得清楚。"
"因为有人值得。"张煜成突然揽住岑沂璐的肩。
他的体温透过校服渗进来，烫得岑沂璐心跳漏了一拍。"陈主任，昨天诗会宣传时，有二十三个同学当场报名，他们的征稿表都在这。
您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抽几个问问，看是不是冲'联展'来的。"
陈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小方，无凭无据的举报影响很不好。"他转向岑沂璐，语气软了些，"小岑，以后宣传流程再仔细些，省得被人挑刺。"
方琪馨抓起椅子上的书包往外冲，经过岑沂璐身边时，带起的风里裹着浓烈的橘子香水味。
岑沂璐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碎在地上的应援卡——那是张煜成生日时，方琪馨在篮球场上发的。
"走了。"张煜成的手掌覆在她后颈，轻轻一推，"请你喝奶茶，去操场那间新开的。"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岑沂璐咬着吸管看张煜成运球，他的背影在篮筐下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风里飘来青柠树的香气，像极了记忆里那颗被他塞在她手心的糖。
而此刻，方琪馨正躲在器材室最里面的角落。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林学长的未接来电，指甲在金属货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刚才在办公室，岑沂璐翻开档案袋时，她瞥见了最底下那张照片——是张煜成初三时替岑沂璐挡车的伤疤，背面还写着"要替阿璐扛一辈子"。
"凭什么？"她对着空气呢喃，手指缓缓摸向货架上的篮球气针。
金属尖端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根淬了毒的刺。
她把气针塞进校服口袋，转身时撞落了一盒护腕。
红色的护腕滚到地上，露出里面夹着的纸条——是张煜成的字迹，写着"阿璐的诗稿别折角"。
方琪馨蹲下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次，她要让岑沂璐连护腕里的纸条都保不住。九月的风裹着青柠树的香气撞进球场，看台上挂着的"青柠一中必胜"红绸被吹得猎猎作响。
岑沂璐站在最前排，指尖攥着文学社连夜赶制的加油牌——用荧光笔写着"张煜成，你是光"，背面还贴着他初三时在市篮球赛夺冠的照片。
"阿璐姐，张队长今天状态会不会受影响啊？"新加入文学社的学妹小夏揪着她的校服袖子，"我听三班的人说，对面的立洋中学这次派了全年级最能打的。"
岑沂璐望着场边正在热身的张煜成。
他今天没穿平时那件松垮的黑色卫衣，白色球服被汗水浸得发透，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听见场边传来加油声，他偏头扫过来，眼尾上挑的弧度像只勾人的猫，冲她比了个"OK"手势。
"放心。"岑沂璐喉间发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口袋里的护腕——那是张煜成上周塞给她的，说"比赛日要带着"。
护腕夹层里还躺着她写的诗稿，边角被他用透明胶仔细粘过，"别折角"三个字在纸页上洇出淡淡墨迹。
裁判哨声响起时，方琪馨正缩在观众席最后一排。
她捏着手机，屏幕里是半小时前给立洋中学前锋王浩转的两千块。"往死里防张煜成，肘子、膝盖，别留手。"她发消息时指甲几乎戳穿屏幕，"只要他今天下不了场，再加三千。"
第一节刚打三分钟，立洋队的王浩就撞了上来。
张煜成正准备突破，对方故意侧过肩膀，肘尖精准顶在他肋骨上。"砰"的闷响里，他踉跄着栽倒在地，篮球骨碌碌滚出场外。
"犯规！"赵强冲过去扶起张煜成，脖颈上的银链随着动作晃动，"裁判没长眼吗？"
主裁跑过来看了眼，举旗示意"普通犯规"。
张煜成抹了把嘴角的血，冲赵强摇了摇头。
他余光瞥见看台上的岑沂璐，她正踮着脚扒着护栏，眼睛里全是担忧。
"没事。"他冲她笑，用拇指蹭掉她睫毛上的泪，"我皮厚。"
可接下来的比赛愈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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