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返巴黎1

“这个绣在手帕上会很好看。”欧也妮热切的看着夏洛特。

夏洛特笑起来:“嗯,是的。亲爱的欧也妮,不过,如果你能把它绣出来,会更好看。”

她劝欧也妮跟着她一起“学习”刺绣。

欧也妮可能赚不到大钱,可是,至少能改善自己和葛朗台夫人的生活条件,不至于过的那么拮据。

用老葛朗台的钱不行,用自己赚的钱还不行吗?

玛丽进来送午餐时,两位年轻的小姐正头碰头研究湘绣的劈丝技法。

午餐很丰盛。

在生计已经有着落的前提下,夏洛特不是个吝啬的人,而且,有好友来访,她希望欧也妮在自己这里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各种杯盘碟碗上盛着新鲜的鱼汤、松露馅炸肉卷、白芦笋鲜虾沙拉、苹果馅饼,最后还有奶油布丁。

夏洛特常常觉得,看着这些银质或瓷质或玻璃的器皿都是一种享受,更何况里面还盛放着美味佳肴。

两人吃过午饭,继续投入的研究绣技。

阳光斜照在欧也妮的珍珠发饰上,投下的光斑恰好落在绣绷的鸢尾花蕊处,仿佛给东方丝线绣制的花朵添了一滴法兰西的晨露。

时间过的飞快,当远处修道院的晚祷钟声传来时,欧也妮慌张地按住被风吹开的窗扇:“我要回去了。”

夏洛特往她手中塞了那件刚绣好的蓝紫色鸢尾花图案的丝绸手帕:"跟你父亲说是我绣的,你正在跟我学刺绣——"

她们在门廊阴影里紧紧拥抱,夏洛特胸前的红宝石硌在欧也妮的锁骨,凉得像索莫河清晨的水雾。

夏洛特晚上上床睡觉前,小心的摘下颈间的红宝石项链,这是在巴黎时她买的一件珠宝首饰,那颗红宝石特别像她前世时最喜欢的宝石戒指上的那颗。

欧也妮悄悄的回到家里,先是偷偷将珍珠发饰放回珠宝盒子,然后,给母亲展示了夏洛特送她的丝绸手帕,和绣针压在手指上的痕迹,表示了要学习刺绣的决心。

葛朗台夫人为难的看着她,因为常年吃不饱和不运动,她的体质很虚弱,她轻声说:“我可怜的欧也妮,我的宝贝,你父亲一定不会同意——要花钱买丝绸、绣针、绣线。。。。。。”

欧也妮的蓝眼睛像是在燃烧:“妈妈,夏洛特说,她会为我准备好一切,以后,我卖掉刺绣赚到金币,她从里面扣除这些费用——”

家里的老女仆拿侬忠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老葛朗台先生回家后,她向他告了密——小姐又去邻居索维尔小姐家里,带回来一件丝绸手帕,是索维尔小姐送给小姐的,小姐要和索维尔小姐学习刺绣。

老葛朗台慷慨的感谢了她:“拿侬,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拿侬被老葛朗台的话感动的眼中泛光,哎哎的答应着去窄小的杂物室休息。

老葛朗台对女儿的决定不以为然,东方刺绣织物在国内是顶级奢侈品,会是谁随便就学会的?!

索维尔小姐只是害怕孤单,才编造出鬼话来,骗自己的女儿去陪伴她罢了。

看着吧,那个索维尔小姐不务正业,不想着赶紧嫁人,早晚流落街头。

葛朗台先生正忙着巡视他的葡萄园,仔细判断收获之后有多少金币入账,暂时没空理这些琐事。

夏洛特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她时不时的让家里的三个仆人看到她练习刺绣,然后,暗地里悄悄的绣大幅的中国四季山水图的屏风。

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她的穿越有金手指——现在刺绣的速度真的比前世快了好几倍。

如果在前世,完成这样巨幅的刺绣屏风,她至少要花费五到六个月的时间,可现在,她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

再次去巴黎之前,她拿出闲暇时绣的手帕给老约瑟芬和马修看,还假装得意的说:“看,我的绣技提升很快。林若梅小姐说,明年就可以卖刺绣赚钱——”

老约瑟芬和马修连连惊叹:“感谢主,感谢男爵,我亲爱的小姐,您真是太能干了。”

他们两个是真心实意,谁能想到,自家小姐竟能有这样的天赋呢!

只要想起来,他们两个就要默念感谢主。

家里的生计不愁了——索漠城里丝绸店的一件东方刺绣手帕要卖150法郎!巴黎更是能卖到1000法郎!

那可是顶级的奢侈品!

当夏洛特以“发现父亲留下的一副东方刺绣屏风,准备到巴黎变卖”的理由,准备再次去巴黎的时候,欧也妮小姐完成了她的第一件丝绸刺绣手帕,并且在索漠城的丝绸店卖了100法郎!

欧也妮小姐才是真正的刺绣天才,她才学习了刺绣一个月零十天!

虽然,这件手帕上只简单的绣了一朵极具东方韵味的荷花,是夏洛特给她画的图案,但是,欧也妮的天赋真的很强。

100法郎给了欧也妮巨大的勇气,她与父亲老葛朗台之间爆发了第一次剧烈的争吵——结果是,她争取到随着夏洛特一起去巴黎的机会,只不过,老葛朗台一毛不拔,让夏洛特自己承担所有的费用。

而夏洛特的这个借口,是她百般思量后的无奈之举——她只用这一回,以后她就能用自己的刺绣赚钱。

当然,为了不引人瞩目,她不会再绣这样的大件屏风。

这次去巴黎,老约瑟芬坚持留下来,她不放心家里,担心被盗——毕竟,现在家里有很多值钱的玩意。

玛丽作为贴身女仆、老马修作为老管家陪同夏洛特上路。

玛丽既惊喜又紧张,出发前将准备的行李检查了至少十次。

葛朗台夫人将自己攒下来的仅有的十个金币给了女儿,欧也妮自己也拿出二十个金币,作为这次旅行的费用。

夏洛特收下了金币,她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局促难安。

这次的旅行,因为轻车熟路,又有欧也妮的陪伴,十分愉快。

而欧也妮是第一次出远门,因为杂事有老马修和玛丽打点,又有活泼爱笑的夏洛特小姐陪伴,她同样十分愉快。

甚至在旅途中,她还绣完了一件丝绸帕子。

丝绸帕子上是简简单单的一丛翠竹,这丛翠竹虽然只有两根,但枝干傲然挺立,竹叶上的露珠活灵活现。

这是夏洛特给欧也妮的建议,欧也妮需要尽快绣出手帕来变现,那么夏洛特给她提供了一些非常简单但意境很美的图案来作为刺绣的花样。

欧也妮欣然接受。

以夏洛特的眼光,现在欧也妮的绣技当然不是顶尖,但是,十分有灵气。

这块手帕,拿到巴黎“东方魅惑”那样的顶级奢侈品店铺里肯定不行,但到其他丝绸工坊或是店铺里,绝对卖得出去,至少要三百法郎以上。

因为有年轻好友的陪伴,从索漠城到巴黎,玩玩走走,在路上花了一周。

好在,夏洛特手里有钱,并不在意花费。

而玛丽初次外出,完全听夏洛特的指挥。

老马修一直沉默寡言,知道小姐手里有钱,也不催促急行。

欧也妮第一次外出,她以为旅行就是这样的节奏,完全不知道,其实是好友想让她拥有一次愉快的旅行而刻意放慢了行程。

马车夫更是乐见其成——他收到了夏洛特给的二十个金币的小费,恨不得把一行人供起来。

再次进入巴黎的时候,夏洛特仍震惊于城市的繁华,欧也妮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看着宽阔林荫大道两旁的巴洛克建筑,玻璃橱窗里的宝石怀表和华丽的礼服裙,看着来来往往贵族们乘坐的鎏金马车,看着身穿华美礼服的贵妇人从高档店铺里出出进进。。。。。。

她们本来想投宿在上回来巴黎的那家家庭旅馆,可惜已经客满,在热情的旅馆侍者的推荐下,她们来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家旅馆。

旅馆门楣上悬着青铜铃铛,迎宾侍者推开雕花玻璃门时带起一串清脆声响。

夏洛特一行人走进旅馆大厅。

大厅里浮动着陈年橡木与薰衣草香囊混合的气息,六盏黄铜枝形吊灯将蜂蜜色的光晕洒在波斯地毯上。

这家旅馆似乎比以前住过的那家装饰更加豪华一点。

欧也妮的鞋刚踏过门槛便陷进绒毛里,她慌忙提起裙摆,却见侍者早已接过她们的牛皮行李箱。

"请往这边来,小姐们。"

侍者领她们绕过中央的喷泉池。池中大理石爱神雕像捧着个豁口的贝壳,水珠沿着青苔斑驳的基座滴落。

夏洛特注意到墙纸接缝处翘起的金箔,那些描绘着葡萄藤与丘比特的图案,在煤气灯下显露出一些经年累月的裂纹。

柜台后的老板娘从账本里抬起头,玳瑁眼镜滑到鼻尖。

她数钥匙时镶嵌宝石的戒指敲击黄铜台面,叮当声惊醒了蜷在印花扶手椅上的虎斑猫。

"顶楼的鸢尾花套房,"她把系着蓝丝绒穗子的钥匙推过来,"转角有扇朝南的飘窗,能望见圣日耳曼大街的栗子树。"

没有电梯真的不方便,旋转楼梯的木阶随着脚步吱呀作响,夏洛特内心吐槽着。

幸好不需要自己拿行李。

欧也妮随着夏洛特走上楼梯,指尖抚过漆面剥落的扶栏,在某个转弯处突然停住。

墙面上挂着的威尼斯镜子映出她绯红的脸颊,褐发间沾着朵从窗外飘进的紫丁香。

夏洛特笑着替她摘去。

镜框边缘的鎏金天使正托着盏熄灭的蜡烛台,蜡泪凝结成琥珀色的钟乳石。

推开描金房门的刹那,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两位年轻女孩震惊于屋内的豪华。

褪成月白色的绸缎帷幔从四柱床顶垂落,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露出床柱上雕刻的玫瑰与荆棘。

欧也妮走向覆盖着蕾丝床罩的床铺,惊起一阵细微的尘埃在阳光里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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