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主激动的站起来,惊叹后又有新的发现:
将屏风斜立在晨光中,山水图案竟随着光线角度变幻色彩。
朝阳为春山镀上金边时,山涧的流水突然呈现出翡翠般的光泽;正午阳光直射时,夏荷的阴影会投射出水墨画般的轮廓。
四幅屏风拼合后,四季山水竟在视觉上形成环形透视,仿佛走进了徐徐展开的时光卷轴长卷!!!
再次发出感叹:"主啊,这是神迹!"
女店主颤抖着触摸屏风边缘,发现接缝处藏着用金线绣成的二十四节气暗纹。
当她将屏风翻转,背面竟又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夜景绣品——春山化作星夜,夏荷倒映月华,秋枫浸染霜色,冬雪飘落银河。
作为刺绣非遗继承人的赵凌寒,从小天赋极高,到了二十岁,就能融合多种绣技于一身。
只可惜,天妒英才,二十一岁,她患上了一种医学上的罕见病,很快就药石无医,在痛苦中离世。
没想到,老天爷能垂怜她,让她在19世纪的法国重活一次。
这一回,她确实挖空心思绣了这几幅巨大的屏风,希望能顺利高价卖出去。
她想过,如果这几幅屏风能卖出天价,她就不用总来巴黎,毕竟不方便,另外,她也没有在巴黎居住的想法。
虽然她对法国历史不太了解,也影影绰绰的知道19世纪的法国似乎并不安定,作为首都的巴黎,有多次动乱。
她不知道具体的动乱时间,但也足以让她下定决心,尽量老老实实的呆在外省小城里,必要时完全可以住到乡下去。
更何况,每次从巴黎回去,都身怀巨款,难保不被人觊觎,安全没法保证。
最稳妥的方式,拿这次换来的巨款做有效的投资,然后,按照自己的兴趣,绣一些小件,在索漠城售卖,这样不会引人注意。
看到女店主痴迷的目光,夏洛特暗自笑了,然后说:“这是我父亲留给我最后的资产,我将倚靠它生活,请原谅我的唐突,我就直说了,您能付给我多少金币?”
女店主惊诧于面前这个年轻少女的直白,但想到这笔钱对她的重要性,也就理解了。
没等女店主回答,夏洛特又轻轻的说道:“您店里的东方织物少了很多,货源出现了问题吧,我听说去远东的货轮沉到了大海里,这一定会影响东方丝绸织物的价格。”
女店主的目光变了,没想到,这个乡下姑娘竟然如此了解行情。
确实如这个乡下姑娘所说,物以稀为贵,巴黎的东方织物因为远东货轮的沉没,价格涨了一大截。
进价高了,她的卖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极其顶尖的东方织物定价甚至涨了一倍。
女店主想了想说:“上次您来的时候,我说过,给您的价格是每件3万金币,您现在这四幅,是12万金币。”
她笑着止住了夏洛特要争辩的动作。
接着说:“美丽的小姐,按照现在的行情,我付您18万金币。”
看到夏洛特涨红了的脸,她笑了,18万金币,只要这个乡下姑娘不去毫无止境的挥霍,够她买好几个庄园,过上奢侈的生活。
夏洛特确实兴奋极了,但是,讨价还价是必要的过程——
她做出十分难为情的样子,红着脸坚持说:“您再多给一些吧,我还有几个妹妹要养——”
女店主微微沉下脸。
夏洛特赶紧陪着笑,轻声继续说:“您这里可是全法国最顶尖的丝绸店铺,您的客人都是法国最高级的贵族和最有钱的商人,我想,就是皇室也要到您这里采购。”
这样的恭维让女店主的脸不再那么紧绷。
夏洛特继续说:“这四幅屏风,在遥远的东方古国,也是最顶级的织物,听说,绣它们的绣娘是她们那里最高阶的绣娘,因为太过耗费心血,她绣完了这件作品,就去世了。这四幅屏风是绝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神奇精美的刺绣织物。”
女店主听到这里,扬起了眉毛,她并不相信这个少女的鬼话,但是,这四幅绣品,确实称得上鬼斧神工。
见有些说动了女店主,夏洛特趁热打铁:“这几幅绣品,您完全可以标价40万金币。那么,您再给我这个可怜的孤女加一些钱,也不会影响您的利润。”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女店主同意付给夏洛特21万金币。
狂喜之后,夏洛特犯了愁。
1个拿破仑金币面值20法郎,这种金币的直径大约22毫米,厚度大约1.8毫米,重量约6克多一点,21万金币,只怕要装满很多个牛皮箱,她怎么运回索漠城呢。
女店主想要付给她支票,夏洛特摇头拒绝了。
她听欧也妮聊天时说过,老葛朗台先生曾经在家里抱怨过,银行支票千奇百怪,花样繁多,不同银行的支票不统一,兑换起来非常不方便。
看来,也许她要在巴黎租一间房子,放置这些牛皮箱,然后,她在巴黎住一段时间,找个稳妥的投资渠道,将钱花一部分出去,最后,带着剩下的钱回索漠城。
女店主同意夏洛特留下一幅绣品,先支付她2万金币,然后,其他绣品先带回去,处理好相关事宜之后,再完成整个交易。
不愧是最顶尖的丝绸店铺,店主拿出2万金币,眼睛都不眨。
伙计们搬了五个装满金币带了锁具的牛皮箱,送到马车上。
夏洛特出来后,没有马上回旅馆,而是带着欧也妮和玛丽在这条街上逛了几家店铺。
欧也妮的那件手帕在一家丝绸店铺里以“300法郎”的价格卖给了店铺,而就在她们面前,不过几分钟之后,店铺转手就以“600法郎”的价格卖了出去。令欧也妮和玛丽咋舌不已。
夏洛特在旁边的店铺里买了一块镀金怀表,这样看时间就方便多了。
因为马车上有好几箱金币,夏洛特不想再在街上停留,以“累了”为借口,提出想回旅馆,并慷慨的承诺,在巴黎多住一些日子,让欧也妮痛痛快快的逛遍巴黎。
虽然不知道牛皮箱里是什么,但猜测里面一定是十分贵重的物品,聪明的欧也妮立即表示赞同。
老马修和玛丽自然是唯夏洛特马首是瞻。
因为负载太重,马车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回到旅馆。
老马修付了车费,多给了1法郎的小费,马车夫笑嘻嘻的赶着马车走了。
侍者把牛皮箱运到夏洛特和欧也妮的房间,累的满头大汗。
玛丽付了侍者5法郎的小费,苦着脸的侍者马上满脸笑容,表示非常高兴为年轻的小姐们效劳。
接着,一行人付了旅馆10法郎的餐费,旅馆提供了午饭。
洋葱汤的味道也就那样,幸好有刚烤制好的小牛排,肉质鲜嫩,焦糖布丁也很美味。
吃过了午饭,夏洛特皱着眉头,买房子,她一时没有头绪。
对于欧也妮来说,午餐很丰盛,她吃的很开心,看着玛丽帮着侍者收走餐具,回头却看到夏洛特皱着眉,有些不解,问道:“亲爱的夏洛特,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说。”
夏洛特心里认可欧也妮的人品,觉得欧也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叹气,“我卖了父亲留下的东方刺绣织物,换来了一大笔钱,可是,运输困难,也不安全,我想在巴黎买一栋房子,暂时把钱放在房子里,然后,在巴黎寻找投资的机会,可是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欧也妮歪着头,头上的珍珠发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也一筹莫展,跟着夏洛特发起愁来——她们在巴黎没有任何人脉。
突然,她的目光从桌上的报纸扫过,眼睛一亮:“夏洛特,我昨天看报纸,上面有关于房产的广告。。。。。。”
夏洛特恍然大悟,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个,这家旅馆每天都免费给房客提供几份巴黎很有影响力的报纸。
桌子上正摆着《巴黎公报》,夏洛特和欧也妮头挨着头认真的看这份报纸。
果然,她们在房产版面发现一则特别标注的广告——“玛莱区圣日耳曼街独栋石砌宅邸,带后花园及地窖,售价三万法郎,可分期支付”。
这处房产的标价恰好是她现有金币的1/7,更关键的是,房屋所在的玛莱区毗邻圣雅克大道,距离圣奥诺雷街的丝绸商行仅需十分钟步行路程。
"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幸运屋。"夏洛特将报纸对折时,指尖划过纸张粗糙的纹理。
敲门声响起,是旅馆侍者来收拾卫生。
夏洛特将报纸塞进缀满蕾丝的提包,指尖残留着粗粝的油墨触感。
她高兴的对欧也妮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找一位律师。”
旅馆侍者擦拭银质烛台的动作突然顿住:“小姐需要法律文书协助吗?圣雅克大道的德•拉图尔律师行,他们经手过圣日耳曼区七成的房产交易。”
旅馆侍者因为及时为两位年轻的小姐提供重要的信息,获得了2法郎的小费。
而夏洛特和欧也妮坐着马车找到德•拉图尔律师行时,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个钟头。
玛丽在旅馆看守着牛皮箱,老马修跟着两位小姐走进律师行。
青铜门铃在鹅卵石街道上空荡荡地回响。
雅克•奥维尔律师从皮质扶手椅中起身时,玳瑁眼镜滑落鼻梁——这位五旬绅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索维尔男爵的千金夏洛特•索维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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