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段微微，卓开放可谓是费了老大的劲。
他靠在墙上，阴沉着脸：“这边谁家有钱？”
这眼神，她太熟了，每次他要抡拳头、抄家伙之前，就是这副模样。
段微微声音抖得不成调：“没…没有！这地方，房租低，都是穷街坊。”
卓开放扭过头，死死攫住她，窒息感让段微微眼前逐渐发黑。
她怕，怕得要死。
怕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被他弄死。
段微微艰难地挤出声音：“我…刚搬来不久…楼上有个吴姐，听说做点小买卖…”
话一出口，悔意就像毒藤一样缠住了心脏。
她不想害吴婷，可眼下，她真的没办法了。
“上去，把她引出来。”
“我……我不行……”
没等段微微把话说完，卓开放扬手又给了她一耳光，力道又沉又狠，像铁锹拍在脸上。
他揪住她散乱的头发，鼻尖顶到她的脸，喷出的气息又热又浊：“不把她弄出来，老子就弄死你！是别人的命金贵，还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
段微微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正僵持着，戴世杰手提公文包回来了。
三人目光交汇。
卓开放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段微微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世杰，快跑！”
这一嗓子，将卓开放所有的凶性彻底点燃，他朝戴世杰扑了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戴世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拼命逃窜，嘴里不停高喊：“救命！！！”
卓开放紧追不舍。
咣！
刀刃重重地砍在戴世杰身后的木门框上，木屑飞溅，戴世杰堪堪闪过，惊出一身冷汗。
卓开放一击落空，凶性更炽，第二刀带着更狠戾的劲道，朝戴世杰腰间扫来。
戴世杰继续狂奔，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
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吴婷正在房间熟睡，楼下传来的喧闹和喊叫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吴婷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抄起门后那根用来顶门的粗木棍，赤着脚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一出来她就看到段微微坐在地上，还有个男人追着戴世杰砍，场面异常惊险。
她飞奔过去，用粗木棍狠狠砸向卓开放的脑袋。
这一下力道十足，卓开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剧痛让他动作一滞，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他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吴婷。
“臭娘们！找死！”
他握着刀朝吴婷扑去。
戴世杰捡起墙根立着的一把秃了毛的竹扫帚，对着卓开放毫无防备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梆！”
一声闷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卓开放握刀的手一松，刀脱手飞出，他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脱手下落的刀锋在他大腿外侧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吴婷反应极快，连忙安排道：“戴老师！快！压住他！别让他缓过劲儿跑了！我去找绳子！”
戴世杰迅速上前，用身体死死压住卓开放。
几分钟后，戴世杰和吴婷一个抬脚一个架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捆得结结实实的卓开放，一路拖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段微微作为事件见证人，将情况大致对着公安说了一遍，独独省去卓开放欺负她的那一遭。
她是女人，她要保护好自己。
经历卓开放的事，段微微和戴世杰对吴婷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平常学校里发放物资或他们自己买了吃的喝的，段微微和戴世杰都会特意跑到楼上去给吴婷送一份。
在段微微第四次送来水果，吴婷终于坐不住了：“其实不管是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去帮忙的，咱们邻里邻居的，不用这么客气。”
段微微停滞了几秒：“大姐，您别这么说，是您救了我们的命。”
卓开放持刀砍人的事在海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登上《海城日报》的社会新闻版，虽只是豆腐块大小，标题却触目惊心：“光天化日凶徒持刀行凶，邻里合力勇擒歹徒！”
还配了张事发现场照片。
办公室里，管尧无意间瞥见那份报纸，认出了上面的照片就在吴婷家楼下。
他心跳加速，来不及细想，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管尧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吴婷家门前。
门开了，吴婷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管尧在她身上、脸上飞快地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伤痕血迹，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往下落了一点。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攥住吴婷的手腕，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吴婷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文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管秘书，你咋来了？”
管尧像是被这声音烫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一阵发热，触电般迅速松开了手，动作甚至有些狼狈。
“我看到报纸了，你没事吧？”
吴婷揉着被攥得生疼的手腕，惊魂稍定，“啊？我没事。”
管尧的眼神暗了暗，视线低垂，落在她微红的手腕上，“要是这里不安全，我给你另找个住处？”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可就是忍不住。
他很担心她。
吴婷心里紧了一下，连忙道：“不用，这里挺安全的，那人是楼下住户的旧识，上门寻仇来的。”
谢文丽在一旁瞧着，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管秘书，您这大忙人，今儿个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吗？”
管尧被她问得一滞，脸上那点不自在更明显了：“没事，就是路过。”
谢文丽的眼睛里闪着光，像是看穿了什么：“来都来了，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不是？正好！您帮我们把建设局的冰粥带回去吧？”
管尧笑着答应，“好。”
这文丽，可真是个机灵鬼。
吴婷和谢文丽将提前备好的冰粥全都一骨碌的递给了管尧。
管尧：好家伙！自己这是送上门来当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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