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钢管旋转着飞了过去,准确击中'黄胶鞋'的小腿,只见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张生武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死死拖住'黄胶鞋'的后衣领,腰身一拧,来了一个摔猪动作,便将'黄胶鞋'硬生生掼在坚硬的地面上。'黄胶鞋'那经的起这么一摔呀,立即就背过气去了。

张生武从腰间抽出一条被汗水浸透的牛皮绳,双手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就将'黄胶鞋'捆成了粽子。张生武活动了下筋骨,然后从肉摊上,提过来一大桶纯净水。只见他翻转水桶,把瓶口对准'黄胶鞋'的脑袋浇了下去。

‘咕咚咕咚’随着咕咚声,'黄胶鞋'被凉水浇醒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痛苦地**了一声

“哎哟,兄弟!别打了!要死人了。”

张生武放下桶,右脚用力踩在那人的胸膛上,俯下身令人胆寒的冷笑一下:

“怂货!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姜庆的大哥吧?看到小弟被打残了不服气是吗?你妈的。你们暗的不行,明的也不行。孙子!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老子是杀猪的,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就给你们死路。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这时围观的市民看到了双方PK结果,张家对凶徒,张家完胜,这时,在场的看客们群情激愤,他们冲着满脸是血的张生武高喊。

“张老板!打死他!”

“揍他!打死这些祸害!”

“不能放过他们!揍扁那个畜牲!”

“这些人太可恶了!报警抓人!”

不知是围观群众激起了张生武的愤怒,还是他自己想起了什么?他走到摆满猪肉的铺板那里,抄起那块沾满猪血的砧板,只听“啪”的一声,砧板结结实实拍在了'黄胶鞋'那张青肿的脸上。

紧接着,张生武抬起右脚,对着砧板就是一阵狠踩“你妈的!让你也感受感受这滋味!让你也知道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操!操!踩死你算了!”此时,'黄胶鞋'终于想起姜庆两天前的悲惨哭诉,尽管'黄胶鞋'认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狠人,但也扛不住这种折磨呀。

他只得放下大哥的架子,带着哭腔求饶了起来:

“哎哟!哎哟!是的!是的!是我,我是他们的大哥。求求你了!要死人了!别打了!真的要死人了!我们消失!消失!”

听到'黄胶鞋'痛苦的求饶,张生武停住了那只右脚。他蹲下身,看着'黄胶鞋'那张又瘦又黄又青又肿的脸,现在还沾满了带着猪血的肉末。一个社会大哥被人打成这个熊样,也算是衰到家了,以后怎么见小弟哟?:

“哎,孙子,前两天那个叫姜庆。老大!你也报个名号呗,让我听听你的威名?”

有点精神失常的'黄胶鞋'说了老实话:“张老板。我叫,我叫:黄轩。道上都叫我'狂犬'。”

“狂犬?”

张生武重复了一句:

“'狂犬',这个名号很响亮嘛,那你就是条疯狗喽。黄轩!我不管你是条乱咬人的狗,还是你咬住人不放。记住了!我叫张生武!我会一直在这里做生意!你再记住了!如果你不干死我,下一次我就踩碎你的脑袋!”

张生武说完站起身,伸手指着一个路口。

“你们等我送医院?还是等我请你们吃晚饭?立马滚蛋!”

原来,'狂犬'今天吃的亏儿,都是姜庆惹来的。张生武那天把姜庆一伙打残后,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回去,二个人住进了医院,二个人急诊缝了十六针。大哥'狂犬'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赶紧跑到医院来慰问小弟。

当他看到小弟们的惨状后,马上咬牙切齿的表态,一定要为兄弟们讨回一个说法。姜庆很了解自己的大哥,别看他穿着打扮像个农民工,其实他是故意装给外人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手放松警惕,好趁其不备占据上风。凭大哥的能力,一定会为他们出这口恶气。

真实的'狂犬',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黑道人物。与其他帮派争夺地盘的时候,'狂犬'都是一马当先。不顾刀砍斧剁血肉横飞,他都是冲在小弟的前头。兴隆县的中祥路和沙泉路,都是'狂犬'带着小弟,靠流血和伤残打下来的地盘。

如果'狂犬'在当地江湖上没有一点地位的话,这两条路上的‘管理费’他们是收不到的。姜庆在医院病床上把他们四个人的遭遇,真实地告诉了大哥。'狂犬'看到姜庆吓的那个熊样,觉着这个小弟可能被张屠夫吓破了苦胆。

吃了一点亏,就把个杀猪匠说的那么邪乎,等于是长了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狂犬'觉得这种不要命的狠人,他至今还没遇到过,于是'狂犬'立即决定要会一会这个杀猪匠。

一方面证实姜庆说的话是否属实,另一方面他要见识一下,一个不要命的卖肉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出马,不仅没有讨回帮派的脸面,反而自己也栽了个大跟头,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向弟兄们吹这个牛逼了。

大哥'狂犬’用亲身体验,证实了姜庆的确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同时,他也承认'张铁匠'用在张老板身上没有错,因为这个杀猪匠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竟然把人脑袋像打铁一样,往烂里踩。从这以后,'狂犬’有一阵经常烂醉如泥,他就是想灌醉自己忘掉这件事。

说也奇怪,越想忘掉的事情反而记得越清楚,搞的'狂犬’现在连猪肉都不吃了,你说这事邪不邪。

自从'狂犬’认栽后,张家的肉摊档暂时消停了。因为'狂犬’心知肚明,狠人碰到了更狠的人,只能有一方让路,硬碰硬的话,除非把自己的命赔进去。杀猪卖肉是生意,社会人收‘管理费’也是生意。生意人一般不玩命,玩命的都不是想挣钱的生意人。

'狂犬'事件过去半个月后。张家的肉摊没有受到不良影响,仍然是如火如荼的繁忙景象。每天凌晨四点,天边还泛着鱼肚白的时候,街坊邻居就踩着露水来排队买肉了。

张生武看着生意越来越好,心里盘算着添置一些必要的工具和设备,这样才能提高效率。他特意去买了两部诺基亚手机,一个给了父亲,一个自己留着,这样方便随时联系,有个急事也可以及时沟通。

他准备过几天,再买一辆二吨的农用柴油车,这样运输生猪就不用那么费劲儿了,也可以解决家里到县城的搬运问题。这天上午九点多,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摊位前的客人络绎不绝。

由于销量特别好,案板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几条零碎的肉和一小堆骨头。张生武看见摊位几乎空空如也,发现时间尚早,便骑上那辆冒黑烟的破摩托车,轰隆隆地往家赶,准备再去杀一头猪补充货源。

临走前,张生武特意叮嘱正在收拾案板的父母:

“爸妈,你们看着点摊子,我去去就回。老爸,有事电话联系。”

陈金芳和张福旺点头应着儿子,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谁知道就在张生武离开5分钟后,一阵极速的刹车声划破了早晨的喧嚣,一辆印着“城管执法车”的灰白色双排座小型卡车,突然停在肉摊前的路边。

随着车门“咣当”一声打开,五六个穿深蓝色制服的城管人员,从车上陆续下来。他们脸色阴沉,神态气势汹汹。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寸头打理的整整齐齐,腰板挺得像杆枪似的笔直。

他二话不说,右手快速从胸前口袋掏出一个红色证件来,“啪”的一声打开,像甩鞭子一样亮在张福旺眼前。张福旺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小本子上印着“城市管理”几个烫金大字。没容张福旺看清其他内容,那人就把证件收了回去。

“我们是城管大队的!”领头的男子中气十足。

“接到群众举报,你这个摊子属于无证经营,严重影响市容市貌,必须立即取缔!并对你们罚款五百元!”

此人不容商量的语气显得有点夸张,张福旺心想:也许这些人就是这个德行吧。

张福旺和陈金芳面面相觑,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们这辈子哪见过这种阵势,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其他几个执法人员已经行动了起来。两个人正在粗暴地拆除肉摊上的遮阳棚,扯得那块灰蓝色的遮阳布“哗啦哗啦”地直响。

另外两个人划拉着案板上剩下的肉和骨头,并把它们往一个竹筐里一通乱扔。张福旺看到这阵势,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想起儿子临走时说的话。于是赶紧掏出口袋里的诺基亚手机,给张生武拨了过去:

“小武啊!快回来吧!来了一帮城管在搬我们的东西啦,快点快点……”

张福旺放下手机,慌手慌脚地准备阻止那些人。

“等一下,这些可都是新鲜肉啊!”陈金芳急得直跺脚,可那些人充耳不闻,继续着他们的执法行动。只见他们把铺板、长凳、遮阳棚……凡是能拿走的东西统统往车上丢,包括那几个装着卤肉的大盆。

领头的男子掏出一个白色票据本,“嘶啦”一声撕下一张发票来,然后递到张福旺面前:“五百元罚款,马上付清!”张福旺看着那张发票,双手颤抖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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