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九郎听得入了迷，他把老郭头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幼小的心里。
“师傅，我向观音菩萨发誓，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赵九郎说完，突然拿起桌上那把新买的菜刀，在左手食指上狠狠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洒的到处都是，赵九郎毫不畏惧地把血流如注的手指伸向空中，用郑重的语气发着毒誓：
“我赵九郎，跟师傅学的任何技艺。绝不用于为非作歹，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在赵九郎拿起闪亮的菜刀，割破手指的一瞬间。老郭头惊呆了，他没想到这小孩身上江湖气这么重，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学的这一套。突然一下搞出这么个名堂来，这下倒把老人家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有点傻吧，师傅又不是老年痴呆。你这小脑袋瓜想的什么，我心里有数。以后别干这种蠢事了，如果你是个小混蛋，就算把手砍下来，我也不会信你。快来！这有创可贴，这得吃多少饭才能补回来呀？先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嗦两下，消消毒。“
这会儿，赵九郎确实晕血了，他脸色苍白，身体在摇晃。老郭头连忙扶住他，眼中充满了担忧。
“傻孩子，何必这样呢？”老郭头心疼地说道，赶紧从他的百宝袋里找出云南白药和创可贴，然后给赵九郎细致地包扎伤口。
赵九郎虚弱地笑了笑：“师傅，说再多的话，还不如来这一刀，因为，我怕你不信我，现在观音菩萨也看到了。我奶奶说，遇到困难的时候，观音菩萨会显灵的，嘿嘿嘿……”
老郭头看着赵九郎，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这个孩子才是真心维护自己的人“好，好，我徒弟赵九郎，是个好孩子。”老郭头拍了拍赵九郎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欣慰。
几个小时过去了，师傅闭口不谈传授技艺的事。整天带着他打扫房间、整理杂物，把住的地方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那块小菜地，他也帮着师傅把杂草拔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土翻松一下。并且在旁边挖了一条沟，雨水多的时候，让多余的水顺着这条沟排出去。
师徒俩把菜地整理好。老郭头又带着赵九郎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车，他们蹬着这辆车，开始在整个工厂里走动。发现能利用上的东西，就把它装上车。他们在一间厂房里，有一个很大的发现，这个发现让老郭头兴奋了好一阵儿。
这些东西，对于赵九郎这个小屁孩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老郭头却如获至宝。在一间厂房的角落里，老郭头发现这里堆着很多橡胶边角料有点异样，便找了根棍子，翻动了一下，结果露出一个绿色铁桶的边角来。
老郭头赶紧喊赵九郎清理外面的杂物，结果从杂物中间，清理出五个喷着绿色保护漆的大桶来。铁桶上有两个白色大字：乙醇。由于它们被埋在室内橡胶制品下，没有受到潮湿的侵蚀，除了两端磨损的地方有一点锈迹外，基本上完好无损。
见到这几个大铁桶，老郭头就像挖到乾隆用的夜壶一样眉开眼笑，他招呼赵九郎：
“孩子！这可是些好东西，等下找好地方，我们就把这几个家伙运回去。”
接下来，老郭头便带着赵九郎，开始寻找他认为的‘好地方’。他们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地搜索，每个车间老郭头都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他好像在测量什么，感觉不满意的都放弃了，经过筛选和淘汰，老郭头终于选定了一间满意的厂房。
老郭头在评估这间厂房的时候，经常在那儿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还用手比划着丈量尺寸，他最感兴趣的，是那个车间角落。那里有一排低矮的房间，当初应该是给工人当休息室用的，也许是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那排矮房子外面大概有三米五高，整个厂房有九米左右高。厂房两侧墙上，有两排大玻璃窗，窗框基本都是老式的木质窗框，上面的玻璃大部分都破碎了，剩下的也肮脏不堪。在寒冷的天气里，穿堂风可以把这间大房子变成零下20度的冰窖。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间厂房吗？两天了，你都想问这个问题。”老郭头问身边的赵九郎。
“师傅，你打算把家搬到这儿来吗？”赵九郎一头雾水地反问师傅。
“这里住人肯定不行啊，冬天会把人冻死的。我准备啊，让你在这儿练功啊，这个场地给你练功夫再好不过了。夏天晒不着，冬天冷不到，而且很适合我们练的一些技能。”老郭头心满意足地说。
“哦，师父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还要量尺寸呢。到处跑着看。师傅，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功呢？”赵九郎一听师傅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小孩子很高兴，马上就兴高采烈了。
“傻小子！我们不是早就开始了吗？我们练的功是不能公开的，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练了什么功夫？所以，我们这两天干的事，就是准备在这里长期住下去，要不然我早都带你离开了。长期住下去就要有生活条件，不然我们两个怎么活下去呢？”
老郭头意味深长地和赵九郎交流着。
“好了，小子！你现在知道我的打算就行了。我再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谁？哪怕你最亲的人，对于我们干了什么事，操练了哪些技能？都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半个字。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不是我把你灭了，就是你自己把自己灭了。明白吧？”
老郭头认真而严肃地望着赵九郎说出了这番话。这个小机灵鬼，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向着师父认真地点了点头。
“来吧！我们干活吧。等等，我们两个先把这件事干好，回来再打扫这里的卫生。”老郭头说完，他让赵九郎去找一些绳子来。他把三个铁桶滚到了三轮车旁边，然后把三个桶子装到车上，用绳子捆扎好。他们带着这三个桶去了旁边的村里。
他们在村西头找到一家钣金作坊。老郭头让作坊老板，用焊枪把二只桶上面的盖子割掉，只留下边缘连接处，再把边缘的毛刺打平，然后把这二只桶的另一端下面安装了一个水龙头。
剩下那只桶，老郭头要求把桶侧面锯开一个方形洞口，大概三十公分见方，然后又让师傅把方口4个边缘，装上20公分高的围挡，那围挡样子是梯形的。老郭头让老板把铁桶另一端那个进口堵上，同时装上一个水龙头。
赵九郎看到师傅指挥钣金老板，这样搞那样搞，忙得不亦乐乎。他看来看去也没搞清楚，师傅拿这三个桶干什么用？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
“师傅啊，你费这么大劲，把这几个桶折腾来折腾去，准备干什么用啊？”
老郭头露出黄牙笑笑说：
“小娃儿！你看咱俩脏不脏？我不是昨天答应过你吗？让你洗一个比皇上还舒服的热水澡。你看， 这头没有盖子的，就是咱们的泡澡浴桶。那个腰上带口子的，就是我们运水的工具，明白了吗？“
桶子改装好以后，他们两个就在老板店里把三个桶刷洗干净，然后把二只‘浴桶’送了回去。师徒俩又把装水桶用三轮车运到河边，二人又用一只小桶把大桶装满水运了回去。
老郭头准备第二天再买两只水缸回去。现在有运水工具了，就应该有存水的地方了。有了这些家伙什，这一老一少平常用水也就方便多了。他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工厂原来是有自来水的，但是年久不供水，那些输送管道早就锈死了。
爷俩洗澡的设施解决了。老郭头带着赵九郎，把准备用来练功的车间进行清理，该运走的运走，该留下的留下。然后把每个角落，打扫的干干净净。老郭头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在车间一个角落，用砖头搭了二个扇形的炉子。
然后把那二只‘浴桶’放了上去。老郭头感觉‘浴桶’有点高。又用些木头拼凑了二把梯子，架到洗澡桶旁边，洗澡的时候顺着梯子，就可以下到桶里。老郭头又把十几块砖头刷洗干净，放到桶里的边上，这样就可以坐在里面泡澡了。
赵九郎按照师傅的吩咐，他已经搬来了一大堆柴火。趁着老郭头做晚饭。赵九郎用小桶接上水爬上梯子，把水倒进大桶里。他想着先把水准备好，把火点着慢慢烧上，等下师傅就可以洗热水澡了。
老郭头今天晚上多做了几个菜，一小锅红烧肉和干菇烧牛腩是提前焖上的，他准备再做一个豆豉清蒸鱼和清炒菠菜。
“师傅！真香啊！我老远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了！我肚子都快饿死了！”赵九郎一身脏兮兮的闯了回来。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剩一个青菜没炒了，身上脏就脏吧，咱也讲究一点，把手洗一下，开饭了。”老人边说边把清蒸鱼从锅里慢慢移出来，然后用两块抹布捧着盘子边，端上了那张办公桌。虽然生活依旧简陋，但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给自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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