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为了给破办公楼接通电源专线。当时,老郭头买了二条零二包红塔山,两条用报纸包起来,用黑塑料袋提上。他就找当地供电所去了,进了供电所,老郭头给在场的男人发了一圈烟后,便弄清了所长姓马。然后直奔马所长办公室,给马所长让过烟后,老郭头表明了来意。看到马所长直摇头,老郭头便把那个黑塑料袋递给他。

马所长接过袋子后,停止了摇头。先用怀疑的眼光瞧瞧眼前的老头,感觉这个留黑胡子的老头,穿着很普通,而且还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感觉他承受不了安装专线的费用。于是,马所长说:“你找会计交一万五千块钱,我们马上给你拉线通电。”

老郭头笑呵呵说:“好的,感谢所长,那就一言为定。”

老头马上找供电所会计交费办理了手续。马所长震惊之余,当场安排工人给老头拉线通电。九十年代初,一万五千块算是一笔巨款了。结果下午那间破办公楼就有了电,晚上两间房子有了照明。为了给赵九郎解暑,第二天老郭头就联系商场装上了空调。

经过一个月调整,在老郭头教授下,赵九郎的基本功训练已进入正轨。现在他只要按班就部自觉训练就可以了,包括吃饭、休息和睡觉,基本上都固定了时间。一个人愿不愿意努力?自觉行动很重要。如果变成一头被鞭子抽赶的蠢驴,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不用师傅监督,赵九郎正在自觉地追赶时间。因为师傅早就提醒他了,5岁开始和9岁开始,结果是不同的。如果再不追赶时间,很快就跟不上了。所以,这个小孩心里头压力很大,他一心想把9岁前的时间追回来。

赵九郎偷没偷懒?老郭头只需要抽查一下,心里就有底儿了,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功夫练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突破?他自己是有切身体会的,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他眼里揉沙子。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老郭头跟赵九郎说,为了安排好二人的生活,他准备明天去买一台大冰箱来。而且这两天他要出门几趟,他早上会把饭菜做好放到冰箱里。赵九郎训练完,按照吃饭时间,自己把饭菜热一下就可以开饭了。赵九郎听到师父这样安排,心里松了口气,没有师傅盯着,他感觉练功宽松了许多。于是,赶紧点点头。

“好的!好的!师父您忙吧,您回来考试就可以了。”

自从有了冰箱,老郭头早晨把饭菜准备好,吃了早餐就出门了,一天见不到人影,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赵九郎知道,老郭头不主动说的事情,千万别去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搞不好还会挨顿骂。

经过几天的忙碌,老郭头终于踩好了点。他决定带赵九郎去实战一下,看看赵九郎的反应能力,及时发现问题纠正问题。如果这一次因为赵九郎失手了,证明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栽培这个孩子。

老郭头准备下手的目标,离西郊公园不远。这座宅院的主人,绰号叫‘大头’。原本是村里一个普通农民,这个农民几年都没有好好种地了,到处瞎混。此人虽然没啥大本事,却有点小聪明。后来他发现附近农民,包括自己村里的乡亲,一到春耕后,需要化肥是个普遍现象。

这玩意儿不仅供不应求,脱销的时候,有钱你都买不到。‘大头’发现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于是,便在这上面动起了心思。人们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人只要闻到味儿了,就跟狗一样,会到处闻着找屎吃。

这家伙摸清了一些小化肥厂的套路,为了降低成本,这些小企业生产出来的化肥质量参差不齐。‘大头’就专门低价收购这些劣质化肥,然后换个印有‘国家级产品’的包装,摇身一变就成了‘高品质化肥’,再以高价卖给种地的农民。

头脑单纯的乡下人那懂其中的猫腻,看着包装上印着荣获这样那样的金牌,还写着国家级产品,而且价格也比其它地方便宜,就纷纷购买。结果用下去,地里的庄稼要么颗粒无收,要么产量极低,搞的庄稼人白忙活了一年。有人怀疑是化肥的问题,就去找「大头」理论清楚,人家「大头」早就想好了对策。

“庄稼不打粮食,是你这个把式不行,跟我的化肥有什么关系?”

“咱这是大厂的产品。得过国家的优质奖章,是省优、部优的免检产品,有种就去找他们问。”

“种粮食是讲科学的,你自己不会种,化肥用少了也是不行的, 庄稼生虫,舍不得打农药也不行啊,”

“你们还是自己找找原因吧。咱这都是省里的免检产品,省里头都免检了,你们说会不会有问题?”

‘大头’就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术,怼的闹事人哑口无言。农民的法律意识淡薄,再加上取证困难,‘大头’知道,只要一口咬定自己的假货没问题,这些乡亲就拿他没办法。有些乡下人反而被他说动了,最后想一想,怀疑问题可能真的出在自己身上,于是,农民们只好自认倒霉。

而‘大头’靠着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打着法律的擦边球,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后来‘大头’更狡猾了,他来了个真的假的一起卖。愿意多花钱的他就推销真货,抠门贪小便宜的,正好,假货给你准备着呢。果然,真假‘李鬼’放在一起,你就本事再大,也分不清了?‘大头’靠着这个手段,不仅生意做大了,钱也‘哗哗’地往他口袋里流啊。

短短几年,‘大头’便暴发了。不仅盖起了气派的大宅院,还拥有了几辆豪车。身上也是装备齐全,脖子上挂着条粗大的金链子,手上戴着块亮瞎眼的金表,整天还开着豪车到处嘚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暴发户的派头。总之一句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世界上的暴发户有两种类型:

有 一种人暴发后,相当的低调,低调的整天如履薄冰,生怕你说他有钱。而且,只要你说他是个有钱人的时候,他会马上跟你翻脸,然后跳起来骂你祖宗十八代。如果碰到这种人,他就是真的低调。不过这种人,属于暴发户的少数派。他们并不是具备优秀的品德才跟你急眼的,而主要是害怕你跟他借钱,他才故意骂得你狗血淋头。

还有一种暴发户呢,钱对于他们来说,来的太容易了。所以这种人就得了个毛病,他们不想把自己有钱的事藏着掖着,而且还特别喜欢看着别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心里感觉特别的舒服,心理相当的平衡。这位‘大头’财主就属于这一类人。

据说‘大头’早就不倒腾假化肥了,因为跟他竞争的人多起来了,而且是相当的激烈呀。因为这件事‘大头’心里特别不平衡,气的跺脚骂大街:

“他妈个逼的,卖假货都搞开竞争了,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在疯狂竞争的态势下,‘大头’只好被逼着改行了。人家现在开始生产假酱油了,据说这东西利润可大了去了。而且是个千年大计的买卖,中国人什么时候能缺酱油啊?除非世界末日那一天。

一天晚上,昏黄的灯光将老郭头的脸映衬得更加神秘,他压低声音,对赵九郎说道:

“小子,光说不练假把式,明天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世面,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赵九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爷子,那我们去干什么呢?是去……”

老郭头神秘兮兮地凑到赵九郎耳边,赵九郎听完,眼睛瞪得老大:“这……这行吗?万一被抓住了……”

“瞧把你吓得那个样!”老郭头胸有成竹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小娃儿!我老郭头出手,还能有错?把心放宽,有我呢。”

赵九郎看着师傅那个泰然自若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也要服从师傅的安排。这位神秘老人既然敢带着他深入虎穴,就说明这是对他的考验。

“这个‘大头’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的钱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我老郭头偷他,那是替天行道,算给他脸了!”

老郭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眯着眼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愤恨。

赵九郎心里还在打鼓,他虽然在乡下摸爬滚打过,偷鸡摸狗的事也见过不少,轮到自己亲自上阵了,这还真是头一遭。和师父表决心是一回事,真正上阵了,又是另一回事。赵九郎狠下心来,在心里头暗暗地说:‘师傅!放心吧,我虽然是个孩子,但作为你的徒弟,我绝不会做一个怂包。’

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旧的街道上,老郭头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段,按他的理论来说,这个钟点就是人最松懈的时候。因为,人们忙碌了一天,此时都在家里放松,警惕性自然会降低。谁也不会想到,这时候会有贼进来行窃。

老郭头带着赵九郎来到‘大头’住宅附近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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