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只见老郭头从腰间掏出两个黑色口罩来,递给赵九郎一个,自己往脸上戴了一个。赵九郎学着老郭头的样子,把口罩戴到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戴上这只口罩后,让他立即紧张了起来,火车上他和猴子戴口罩的情形马上历历在目。

这时,赵九郎突然看到宅院铁门里有两条体型高大、面目狰狞的狼狗在那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溜达,一看它们那跳跃嚎叫的样子,就知道这些畜生是那种不好惹的恶犬。这两条恶犬不停地在院子里踱步,它们发出的低沉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老爷子,这……这怎么进去啊?”赵九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两条龇牙咧嘴的狼狗努努嘴,有些颤抖地问到。

老郭头嘿嘿一笑,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用塑料纸包着的肉骨头,“小子,瞧好吧!”他神秘地说道,接着把肉骨头扔进了院子。

嗅到肉的荤腥,两条狼狗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扑了上去,咆哮着争抢起来,为了争夺那根肉骨头,它们互相撕咬,发出阵阵令人恐怖的低吼。

“小娃儿!还等什么?趁现在!”

老郭头低喝一声,带着赵九郎往院墙后面跑去。此时,两个狗子只顾热火朝天争抢骨头,那还管其它闲事。两人到了后院围墙,只见老郭头迅速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带倒刺的铁钩子,这个看起来像船锚一样的东西还连着一节绳子。赵九郎感觉这就是江湖传说的鹰爪钩吧。

只见老郭头抓住后端的绳子对着高墙摇了摇,然后用力甩了出去。只见那个铁钩子划破空气,翻过了高墙,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它不动了。老郭头用力扯了扯绳子,确认钩子已经牢牢固定。

然后,他一手抓绳子,一只脚蹬在了墙上,双手一借力,脚随着绳子向上走动起来。只见老郭头如同猿猴一般在墙上飞速迈腿,三米高的大墙,他只用了二三个动作,就轻松翻上了墙头,动作之快,让赵九郎吃惊不已。

“愣着干嘛?上墙!”老郭头把绳子甩向赵九郎。

有了老人的示范,赵九郎感觉这样翻墙也不过如此。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绳子,按照老郭头的动作,开始向墙上迈腿,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办法,上墙入宅已迫在眉睫,此时,老郭头没时间给徒弟重新示范,赵九郎也不能在这个当口请教师傅。

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向上爬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身体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爬不上去。他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往上窜,可那根绳子就是不听话,在他手中摇摇晃晃,赵九郎感觉自己随时会掉下去。

老郭头用二秒钟上的墙,让赵九郎磨蹭了三分钟,还在墙根下胡登乱踹,把这孩子急的满头大汗也无济于事。老郭头却坐在墙头上不慌不忙地看着他折腾,而且还藏在口罩里笑个不停。老人对徒弟怎么盘算的,只有他心中有数。

“快呀!狗来了。”老郭头在墙头上,用一只手挡住戴口罩的嘴巴,向墙下面悄悄地喊道。

赵九郎听说狗要来了,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急的他呼哧呼哧地直喘。老郭头看到徒弟那个狼狈样,笑的更厉害了,幸亏有口罩遮着,不然赵九郎还以为师傅故意嘲笑他,笨得像个猪呢。

这时候老郭头不想笑了,觉着也差不多了。他把那节绳子一抖:“来!抓住绳子,两手缠住,好了吗?”

幸亏赵九郎这会儿脑袋不糊涂,他按照师傅说的做了,把双手在绳子上绕了一下。老郭头抖了一下绳子,认为万无一失后:“我拉的时候,你用脚蹬墙往上蹦,明白了吗?”

看到赵九郎点头后,只见老郭头双手拉着绳子猛地往上一抖,此时赵九郎也跟着做出了反应,他的双脚在墙上蹬了几下,人就像飞一样,直接上了墙头。赵九郎双手趴在墙头上,感觉像做梦一样。这个时候,老郭头没空向弟子传授心得了。

老郭头一个大鹏展翅轻轻落在了地上:“下来,我接着你。”听到师傅喊他,赵九郎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往下跳,在他的脚落地那一瞬间,老郭头在他的腰间轻轻扶了一把,他的身体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们溜着墙边儿,小心翼翼来到小楼房一处窗户旁。这时,只见老头把手里的钩子又摇了二下,那钩子像长了眼一样,牢牢挂在了窗台边上:”来!上!”老郭头简短的催促道。

赵九郎听到师傅让他上,又发慌了。只好硬着头皮抬头看看二楼,突然他又高兴了起来,因为窗户上的棱角可以给他提供很大方便。他没有犹豫,双手拽住绳子,双脚只在窗户突出部位蹬了几下,竟然轻松上了二楼窗台。赵九郎发现那扇窗户是带锁的,便压低嗓音喊了起来:

“老爷子,这……这窗户锁着呢!咋进去啊。”

这时,老郭头三二下也上了窗台。然后不屑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工具:“锁着?算个屁!”

只见他把小工具擦进锁眼,捅一捅,晃一晃,只听‘咔嗒’一声,锁便开了。

“进去!”老郭头轻轻喊了一声,然后把赵九郎推了进去。

赵九郎战战兢兢进了屋子,只见书架上的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点缀着房间各个角落,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看起来也价值不菲。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精美的瓶子就是古董。老郭头跟进来后,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老爷子,你在干什么?动静太大了吧?”赵九郎胆战心惊地问老郭头,这小孩觉得,他们不该到别人家胡乱翻东西。

“孩子!你一心跟我学‘飞贼’,等学到了,难道你打算上街打把势卖艺吗?别磨叽了,‘飞贼’干的就是这个活,如果怕了,现在退出还来的急!”老郭头一边翻找,一边接着说:“这家伙的钱,都是不义之财,我们偷他的,就是替天行道!”

说着,老郭头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沓钞票,嘴里嘀咕了起来:

“哼哼……目前就是这东西比较实惠,瞧瞧这些瓶子,啧啧……,都是些装逼的货色。卖古董的,不坑这些睁眼瞎,还能坑谁去?嗯,这只金蟾不错,就冲这上面的纯金还能值几个钱,老郭笑纳了,小娃儿!可以撤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狗的狂叫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抓贼啊!抓贼啊!有贼进来了!快!到处搜一搜,别让他跑了”

“不好,露馅了!”老郭头脸色一变,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娘的!时间算错了,真晦气!”老郭头咒骂一声,将那只沉重的金蟾塞进挎包里“快走!别愣着了,收工吧!”

他一把拽住赵九郎,朝着书房的另一扇窗户跑去。

赵九郎腿肚子有点转筋,但他知道现在离开才是头等大事,想到这里,他的两条腿似乎好使多了,跟着老郭头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老郭头一把推开了那扇窗户,率先翻了出去,身手依然那样矫健帅气。

赵九郎也跟着翻上了窗台,却听到书房门外传来一阵暴喝:“别跑!抓贼啊……”

听到近在眼前的呼喝声,赵九郎心里一抽搐,差点从窗台上摔下去。他回头一看,房门被冲开了,一个穿睡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支****,可怕的是,那两条强壮的恶犬也紧随其后,而且狂吠不止,声势骇人。

“孩子!愣什么!跳啊!等着狗咬吗……”老郭头催促道。

同时把绳子抛向了赵九郎,那绳子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一只手,老郭头拉住绳子向下一拽。赵九郎一个倒栽葱,就栽了下来,眼瞅着脑袋砸向了地面。只见老人不慌不忙用手在他腰上托了一把,就势向下一沉,然后像烙饼一样,把这孩子的身体在空中调了个头,惊魂未定的赵九郎平稳着地了。

“跟我来!……”老郭头拖起赵九郎朝后院墙跑去。

冲进书房的中年人,见一个瘦小身影,在窗口一闪不见了。他冲到窗户边上,探头向下望了望,尽管窗口离地面只有三米来高,但是,这个养尊处优的暴发户却没有勇气跳下去追贼,他抬起猎枪向空中扣了一下板机‘砰’,

枪声的巨响划破了灰蒙蒙的天空,两只恶犬前爪搭在窗台上,向空中‘汪汪……’地狂吠着。没有抓住贼,‘大头’不死心,他带着两只凶恶的狗子,转身走原路,想去大门口堵截。到了楼下,两只嗅觉灵敏的恶犬,硬拖着主人去了后院。因为两个贼正在后院折腾着跑路呢。

就在‘大头’带着恶犬赶往后院的时候,老郭头正在墙头上气急败坏地叫骂赵九郎。此时,赵九郎看着高高的院墙,心里又在打鼓了。刚才紧张惊险的过程已让他耗尽心力,一个乡下来的孩子,哪经历过这些呀?没有吓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要逼着他虎口脱险,那的确是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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