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时候，他表现就不怎么样。在这个紧要关头，赶鸭子上架，让他立马成为一个轻功高手，那的确是欺负小孩了。但是，手持猎枪的暴发户，满嘴獠牙的恶犬，正在逼近却不是假的。赵九郎自己那个急呀，但力不从心，又有什么法子呢？
“娘的！你个笨蛋！没用的东西！”老郭头在墙头上忘我地叫骂着，赵九郎的爹娘、祖宗，都让这老头骂了个遍：“快来啊！狗来咬你的蛋了！再不上来，老子自己走了。”
最后这句话总算管用了，赵九郎最怕师傅丢下他了。因为师傅和他首次相遇，正是他饿的眼睛发绿的时候，是师傅掏出馒头，让他填饱了肚子。此时，他豁出去了，抓住绳子拼命往上爬，但是本事没学到手，一切都枉然。不管他怎么努力，身体仍吊在半空原地摇晃。
赵九郎急得快尿裤子了，‘大头’和恶犬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听到了狼狗的喘息，滴着涎水的獠牙近在眼前，赵九郎哭了，这孩子虽然在哭，但是动作却没有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郭头口音突然变了，冲着暴发户破口大骂：
“狗东西！有种来啊！爷爷在这儿呢！看手榴弹！”
然后，他朝恶犬和‘大头’扔去一个东西，那东西带着呼啸，落到了‘大头’的面前，‘噼啪’一声，摔的粉碎。两条狼狗被飞溅的东西击中后哀嚎了起来，对着黑暗中的人声不停地狂吠。
‘大头’首先被河南腔的怒骂震住了，接着贼人扔的东西也很吓人，那巨大的碎裂声的确把人吓个半死。黑灯瞎火的，突然来这么一招，放在谁身上，也害怕啊。果然，‘大头’和大狗都来了个急刹车，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再往前走！我扔手榴弹了！‘大头’要钱还是要命？……”墙头上又喊起来了，‘大头’这下听清了，‘贼娃子’竟然把他的名号叫了出来。他一下搞不清了，对方到底是贼，还是找他寻仇的？他端着猎枪警惕地望着墙上的黑影，一时不敢上前。
这时，赵九郎突然间好像无师自通，也许这就叫急中生是吧，只见他手脚并用，很快就翻上了墙头，老郭头见他成功上来，便低声问道：
“知道跳吧？”这孩子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老郭头伸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推，赵九郎心领神会，二脚一蹬墙头，双臂展开，像展翅的鸟一样向下落去。
“‘大头’后会有期！”
老郭头向暴发户做了告别，纵身跳下了墙头。回过味来的‘大头’愤怒地向墙头开了一枪‘砰’，猎枪散弹把墙上的砖瓦打得‘噼啪’作响。那两只强壮的恶狗，也跟着主人发了脾气，向黑暗漫无目的的狂吠。
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一口气跑出了老远。直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一老一少才停下了跑动的双腿，停在那里大口地喘粗气。精疲力尽的赵九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说道：
“老爷子，刚才真是太险了！差点儿就成恶狗的晚饭了！”
老郭头边喘粗气边对赵九郎说：“小娃儿！只能说你，差点给恶狗塞牙缝了，现在知道自己的差距了吧？……”
赵九郎听到师傅这么说，在黑暗中，惭愧地低下了头。
“孩子！今天这个行动不为了别的，就是专门给你上一课，知道为什么吗？”老郭头说到这里，歪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赵九郎。”你看到‘大头’的反应了吗？为了对付我们，竟然动用了猎枪和恶狗，还不算他的保镖……“
“师傅！我们速度这么快，几分钟，就被发现了，是咋回事啊？……”赵九郎一头雾水地问老郭头。
“问得好！凡事都有意外，谁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呢？首先我不能给你夸这个海口，要想成为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就要自己强大。今天发现了没有？如果你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太差的话，小娃儿！只要慢半拍，哼哼……今天晚上你就喂狗了……”
老郭头说到这里，把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虽然天色很黑，但是，赵九郎知道师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孩子！你问的虽然没错，但是漏洞在哪，知道吗？……”黑暗中，老郭头又在询问赵九郎。
“老爷子！我以为，那些狗吃了肉骨头，应该被药麻翻了才对啊，师傅！这算不算漏洞呢？……”赵九郎说出了观点。
这时候，老郭头在口袋里掏了两下，摸出来烟盒和火柴，然后边掏烟卷边回答：“只说对了其一，以你的观察，那么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呢？……”
赵九郎被老郭头问住了，难为情地直挠头。
“孩子！科技在发展，有些单位和有钱人，都开始安装监控系统，他们坐在家里就可以查看房子外面的情况。我们要利用这些电子眼的死角，避开或者提前破坏它们。只要把这些电子眼睛弄瞎，我们就少一些障碍。关键是，我们要提前把它们的漏洞找出来，破解掉才行，”
老郭头划火点着了烟，抽了起来。
“知道今天为什么被发现吗？……”老郭头吐出一口烟，那孩子听老郭头这么问，懵懂的在那直摇头。
“首先，这套住宅的监控系统，提前关掉电源就行了，但我没关。那根骨头如果放了药，那二条狗只能去睡觉了，但是，我要它们醒着。孩子！知道这样是为什么吗？”老郭头吸了口烟，看了看正在细听的小孩。赵九郎似有所悟，虽然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胆说出来。
“孩子！听好了。我扔骨头的时候，其实房里的人已经看到了，但他们不确定我在干什么。上围墙，就是对你的考验，不入老虎窝，怎么抓到虎崽子。还算好，你没有退缩，只是不得要领。我们被发现到他们作出反应，中间应该是15分钟，你上墙用了11分钟，所以在书房只有几分钟了。”
赵九郎听师父分析后，脸已经红了，幸亏这会儿是黑夜，没有让师傅看到他的囧相。
“师傅没有看错你，虽然过程狼狈，但是，你过了这一关。通过虎嘴拔牙，你该知道自己的缺陷了，我为什么对你严厉，你可以反思一下了。对今天的看法？找个时间你跟我细说一下。不急，你想好再说。”
赵九郎使劲儿点了点头。老郭头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那沓钞票，在赵九郎面前晃了晃：
“这次没白来，不仅让你得到了考验，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小娃儿！也有你一份。”
赵九郎看着老郭头，惭愧地低下了头。
“嘿嘿……，‘大头’的家底这么厚，还不知道坑了多少农民呢，咱们帮农民兄弟杀富济贫了。”老郭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赵九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老爷子，刚才你为什么突然骂那个家伙？你不是说干咱这一行，尽量少露脸，少出声吗？”
老郭头神秘一笑：
“小子，问的好。我刚才大声骂他，叫做声东击西！就会引起他的注意。那个烟灰缸是我临走从桌上拿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帮到我们，你看摔在他们面前多震撼啊，人和狗都不动了吧，要不然你哪有机会上墙啊？而且我说的是河南腔，让他们去猜吧，嘿嘿……”
老郭头说完，把右手的钞票，往左手使劲甩了两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九郎听后恍然大悟，心想：‘师傅可不是个普通老头啊，不仅身手了得，而且古灵精怪的，说他是个变化无常的老妖怪，也有人信啊。’
赵九郎定了定神，然后愧疚地说道：“老爷子，对不起！我拖了你的后腿，要不是我太笨，你也不会跟着担惊受怕……”说完他咽了口唾沫。
“孩子！虽然你很笨，只要挣了钱，我老郭头照样跟你二一添作五，小子，这一半是你的，来，拿着！”老郭头打断赵九郎，把一沓钞票塞给他，孩子伸手正要接。
老人突然想起什么，把那叠钱又抽了回来：
“等等，你拿这么多钱太显眼了，任何时候‘财富不露白’，就是说等你有钱了，千万不能在外面显摆，那样你就死的快了。我先替你保管，这两张你拿着，买个零食啥的，没有了跟我要，但一定要说明用途，清楚了吗？哪一天你想远走高飞了？你就一次拿走，小娃儿！你看行不行？”
赵九郎一听师傅这样说，赶紧使劲儿地点点头：
“师傅！说实在话，我对钱没兴趣，你让我吃饱肚子就行了。剩下的你说了算，师傅就像你说的，我就跟你儿子一样，我们俩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呢？将来你老了，我都会给你养老送终的，我有干的，绝对不让你喝稀的。”
老郭头听完孩子的这一番话后，突然哈哈大笑：
“行，你小子，在哪儿学的？这小嘴儿甜的，师傅没白疼你。不过，想把我的能耐学到手，那可不是容易事，得吃不少苦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走吧，加快速度，到了老窝咱爷俩再慢慢聊。”
赵九郎翻身站起，加快步伐，追赶走在前面的老郭头。他们向那片荒废的厂区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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