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不大，转一圈不过二十分钟。
李明早起吃了碗热干面，照旧去村里干活。但他没忘记昨晚的实验，今天起，他做任何动作都多了几分“留心”。
挑水时他试着用“半力”，一桶清水从井里提起，肩膀几乎感觉不到压迫。
跟村东头老赵一起锄地的时候，他故意跟着别人节奏慢慢来，但即便如此，干到下午，他那一片地也比别人整整快了三倍。
“哎哟喂，小李你是真厉害，这才两天，连俺家老牛都比不过你。”
老赵看他像看怪物一样，李明却笑笑：“年轻力壮嘛。”
可回到家，他却陷入了思考。
村子太小，藏不了秘密。
这种变化再拖下去迟早要被人发现，他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哪怕不是长久留在外头，也得去城市看看，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时，手机响了。
是他大学一个同宿舍的舍友，赵磊。
“喂？”
“李明！你丫真回老家种地去了啊？你看微信群了吗？老马组织聚会，明天市里，老同学都去。”
李明顿了下。
“市里……就咱们那个破二线？”
“得了吧，反正不是帝都魔都。你要不来？听说王菲也来。”
王菲。
那个大学时男生宿舍里常被提起的名字，也是李明四年暗恋都不敢表白的女孩。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挂了电话，他心底多了一丝莫名的念头。
也许，是时候回城市看看了。
第二天下午，李明穿着自己唯一的一套衬衫牛仔裤，坐上了进市的大巴。
一切都像回到了大学刚毕业那年。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望着林立的高楼、拥堵的车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知道，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世界。
晚上七点半，他准时出现在饭店。
包间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男男女女，气氛轻松热络。他一进去，几人顿时愣了下。
“卧槽，李明？”
“还真来啦！”
“你这小子现在干嘛的啊？”
“真回去种地了？真的假的？”
李明笑笑没解释，只坐到角落里。对面，王菲穿着白衬衣牛仔裙，头发卷卷的，正低头点酒水。
她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冲他点头微笑：“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菜上得快，酒也喝得快。
很快，话题从“你在哪儿上班”转到了“你工资多少”上，人人都有点飘。
“我在互联网做产品，月薪两万不到。”
“我在链家做销售，刚卖出一套房提了七千。”
“我前阵子去港口那边做货运代理了，油水不小……”
当轮到李明时，空气微微一滞。
“我啊……最近没找工作，在老家歇着。”
“真种地？”
“嗯。”
几个男生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哎，兄弟，不怪你，毕竟咱这届毕业就失业，环境差啊。”
“是啊，活下来就不错了。”
有个短发女生忽然插话：“不过你看王菲，人家进银行，体面得很。”
王菲笑笑：“别拿我说事了。”
李明没说话，只默默低头喝酒。
饭局到十点结束，一群人起身准备转战KTV。
赵磊拉住李明小声说：“要不你别去了？那边可能不太适合你……”
“没事，我去看看。”
包厢里灯光昏黄，音响震耳欲聋，几个男生轮流点歌唱，女生有的在玩骰子，有的已经贴着男伴喝酒。
李明坐在角落，百无聊赖。
他不是不会玩，只是这些年经历得太多，知道自己跟这个圈子有了距离。
直到一个喝得脸红的男生凑到他身边：“哎，兄弟，你不是一直喜欢王菲嘛？来，今天哥们给你创造机会。”
“别闹。”
“真事儿！等会儿咱们去续摊，王菲一个人住，懂？”
李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男生却自顾自笑：“你要真不敢，等她喝多我来接手了啊？”
啪。
杯子被他捏碎了，酒水流了一手。
全场一静。
几人愣愣地看他，李明却低头，慢慢擦手。
“抱歉，失手了。”
赵磊脸色一变，赶紧拉他出去。
两人站到KTV外面的巷子里，赵磊低声说：“你疯了？那小子是本地混子，真打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他感受到了身体某种不正常的冲动——暴力的、热烈的、几乎要压不住。
那一刻，他意识到：
这不是简单的“身体变强”。
他正在成为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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