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空气，总带着一股潮湿和汽油混合的味道。
对李明来说，这座城市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繁华与喧嚣，熟悉的却是这座城市里涌动的欲望，和他自己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分。
他找到了沥水巷17号。
一间废弃工厂改建的“格斗俱乐部”，门口贴着广告：“拳赛，每周六晚上，敢打就来。”
入口是厚重铁门，推开时“吱呀”一声。
门里坐着一个高壮的秃头男人，纹着满手的青龙。
“新来的？”秃头看他一眼。
李明点头，把纸条递过去。
对方看都不看，挥了挥手：“老规矩，新人打一场试手，要是扛得住再说。”
他领着李明穿过铁门后的一条窄廊，下到底部，是一个只有灯泡昏黄吊在上头的简易拳台，四面观众坐得零零散散，有烟味，也有酒味，还有血腥味。
拳台上正有人在搏杀——赤膊大汉一拳将瘦高个打翻在地，地面瞬间染出一摊血。
“这地方不是玩票的。”秃头笑着，“你行不行？”
李明站在拳台边，沉默。
直到那具瘦高的身体被拖下，他脱下外套，跳了上去。
裁判是个穿背心的老头，牙齿掉了几颗，口哨一吹：“新人，对战林暴。”
“林暴”这个名字让观众席里起了一阵小骚动。
那是拳场里的三连胜猛人，据说原来是散打省队退役，因为脾气太暴现在混这圈子。
李明站在擂台上，心跳却异常平稳。
不是不紧张，而是身体里的某种力量，在兴奋。
裁判一挥手，林暴就像猛虎一样扑了上来，一拳朝他胸口砸来！
李明身体本能地闪开，几乎是用毫厘之差躲过这记直拳，接着猛地抬肘——
“嘭！”
林暴闷哼一声，胸口吃了一记肘击，退了半步。
但他更怒了！
连续三拳带着风声砸过来，拳风贴着李明耳边滑过，他却像是**提前“预判”到每一招一样，游走其间，找准空隙，又是一肘。
这一次，肘击击中咽喉！
林暴重重摔在地上，挣扎几下竟爬不起来。
全场寂静三秒。
然后，爆发出粗野又带着诧异的掌声。
裁判愣了一下，咧嘴笑了：“有意思！”
赛后，李明被带进一间后房。
墙上挂满监控屏幕，还有几个穿西装的家伙低声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黑色职业裙，披着羊绒外套，脸庞精致冷艳，一双高跟鞋踩得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上。
“李明。”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明皱眉。
“你不奇怪我怎么知道你？”
“不奇怪。”他靠在椅背上，“现在觉得什么都可能了。”
女人微笑，却没解释。
“我叫林芷，江城拳场背后几个场子的实际运营者之一。你有意思，我感兴趣。”
“感兴趣？”
“你想赚钱？”林芷靠近他，语气低沉诱人，“你这样的身体素质，去正规搏击可能签不下来，但我们能包装你，在地下拳坛混出名堂……你打得越狠，钱越多。”
李明不说话。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林芷靠在他耳边，“只不过……像你这样‘特殊’的人，迟早有人找上门来。”
她说完这句话，走了出去，留下一个沉思中的李明。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窗边，看着江城灯火。
这座城市太大，他像一粒微尘。
可身体里的力量，却在告诉他：你迟早会卷入一场风暴。
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清脆响声。
在那声响中，他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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