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书脸色腾地苍白下来。
她怎么可能抱着这种心思？！
沈宝琴将婶子们都劝回家，拉着何玉书进了屋里。
想到这些天红旗村因为何玉书而带来的改变，沈宝琴又欣慰又害怕。
“玉书，你现在是一个大人了。你不仅找到了好工作，还在工作上做得有声有色。”
“嫂子确实不能再把你当孩子看了。”
沈宝琴无奈地叹口气。
“可是玉书，人生很多时候，都是事事不如人意的。”
何玉书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现在到处都在放松，城里摆摊子做生意的人那么多，都没见谁被抓。
她这还没有顶风做案，只是给南吕公社跟厂里牵个线而已，还是带着厂里的证明来的。
怎么就要去做检讨，又怎么就到了能把人害死的地步呢？
宝琴怜爱地帮何玉书捋了捋头发。
“上次你来了之后，没过多久。村里就得到通知，必须要让下放的人员进一步进行改造。”
沈宝琴叹了口气。
“南吕公社这个穷山沟沟里，谁会盯着这里？”
“往前这么久，都没有专门的文件往南吕公社送，这次特意送来，还能是为什么？”
何玉书直接问。
“是那些人又盯上我们了？”
“嫂子！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那我们才真的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杀！”
这时，门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院门被推开。
一个沉稳的男声接上何玉书的话。
“玉书说得对，我们必须要有反击的能力。”
“宝琴，这次的文件，恰恰证明了那些人在忌惮我们。这证明玉书的想法没错。”
见沈宝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何学文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别怕，现在南吕公社需要我，他们有不得不保住我的理由。”
“所以玉书，按照你的想法，放心大胆地去做。”
何玉书在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喉头就艰涩起来。
一直到何学文站在她面前，重重地按了按她的头顶，何玉书才有了一丝丝的真实感。
“哥！”
何玉书鼻头酸涩，没忍住直接抱住何学文的腰，扑进他怀里。
“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何学文又按了按妹妹的头。
他跟妹妹年龄相差大，父母又过世得早，习惯了扛起家庭担子的他，很多时候都不习惯讲太温情的话。
对于妹妹扑到怀里哭鼻子，他也只以为是，妹妹从来没有跟他分开过这么久，还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才让妹妹脆弱了一些。
只是何学文不知道。
他们中间隔的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隔了一辈子，更隔着何家所有人的生死。
何学文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背。
“别怕玉书，哥哥嫂嫂永远是你的后盾，大胆地去奋斗。”
何玉书心头大定。
她都已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进城进厂，成了一个光荣的工人。
更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影响了机械厂跟南吕公社两个大单位。
所以，这辈子哥哥跟嫂嫂的命运轨迹，也能像她的人生一样，发生巨大改变！
晚上，何玉书在饭桌上跟哥哥嫂嫂说了自己的设想。最后决定把跟南吕公社这边合作的事情，交给嫂嫂沈宝琴。
第二天一大早，何玉书便带着证明去南吕公社的技术交流大会，找到了文技术员，跟文技术员做了工作交接。
文技术员看过何玉书带来的介绍信跟借调证明，大松一口气。
“何玉书同志，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文技术员感激地冲何玉书握手。
“有何玉书同志在，相信我们的技术交流大会会办得越来越好。”
何玉书这时候才了解到这个技术交流大会的信息。
原本，这个技术交流大会是在徐应清的提议下，南吕公社自主举办的。
后来，渐渐有其他技术员的加入，甚至是其他县的技术员加入，技术交流大会早就背离的初衷。
由一开始的，为南吕公社机械化养猪事业提供可行性计划，变成了技术员们交流切磋的殿堂。
南吕公社自然就不再愿意承担技术交流大会的一应事务。
即使他们公社只是提供了场地，提供了人员统筹安排。
因此，这次的技术交流大会主办方就变成了省里的单位。
可省里的单位跟南吕公社鞭长莫及，最后就变成了，由参加技术交流大会的文技术员统筹安排。
文技术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搞技术的，哪里花心思搞过这些。
将就了一天又一天，终于把接班人给盼来了。
文技术员指着大礼堂。
“这个就是我们交流切磋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管。”
“何玉书同志，你需要操心的就是安排我们这些人的吃饭问题，睡觉问题也我们自己解决。”
何玉书没有轻率应下，决定先去看看。
礼堂里的交流切磋还在继续。
基本上就是一个人站上去讲，其他人或是同意，或是反驳。
在一次次言语交锋中产生新灵感，得到新结论。
文技术员原本是要陪着何玉书逛一逛的，可当有人提出，“山林养猪已经确实可行时”。
他忍不住上去辩驳一番。
“请问这一组数据是谁得出来的。如果按照这组数据养猪，那肯定会很容易产生猪瘟，造成大面积感染。”
“如果实验数据没有落地，那说出来只会误人子弟！”
被驳斥的那人是南吕公社本地人，何玉书昨天傍晚还在哥哥家门口看到过这人。
何玉书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子，没想到也是机械化方面的人才。
那人被驳斥之后，没有像其他技术员一样拿出一套更加详细的数据来支撑自己的发言，而是吭哧了半天，脸红脖子粗的说。
“这就是我们的实验结果。而且已经获得了成就。所有猪都很健康。”
见其他人依旧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那人更难堪又气氛了。
“我说不过你们读书人，等我们何老师过来，我让我们何老师跟你们说！”
男人说完就气势汹汹跑走了。
其他人也不在意，继续之前的讨论。
也有人对刚刚那人的议题产生了谈论。
“如果山林里真的可以养猪。那是怎么能做到让猪不乱跑不丢失，还不会因为蚊虫叮咬生病的呢？”
“如果这条道路确实具有可行性的话，那优点也就很明显了。可以节省大量饲料跟人力。确实符合南吕公社的现状。”
何玉书还没想清楚这件事带给自己的灵感。
徐应清过来匆匆找到了她。
还带给了她一个噩耗。
“你之前联系好的船形村单子，被徐建刚抢去了。”
“而且，他还打算让徐家村养猪。”
“徐建刚现在有刘副厂长的支持。玉书，如果你没有新的单子，你会被刘副厂长做主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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