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4 机械心跳

观天阁的地面布满焦痕,宛如被雷火反复灼烧过的战场。扭曲的金属支架冒着青烟,破碎的青铜水镜碎片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折射出诡异的光影。林渊单膝跪地,机械脊椎不断冒出电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陆昭瘫坐在墙角,道袍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呼吸急促而紊乱。他们中间躺着半截仍在抽搐的数据触手,断面处流淌着萤火虫般的代码,那些发光的代码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面上蠕动、汇聚,又分散。

“你看到了吧?” 林渊扯下报废的机械义眼,金属零件与血肉分离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他露出下面布满血丝的瞳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天道系统早被改造成养殖场,我们不过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令人惊悚的是,他咳出的竟是细小的纳米机器人,那些银灰色颗粒在空中飘散片刻,便在地面组成短暂的全息图 —— 正是陆昭在记忆里见到的服务器机房,画面中穿着现代西装的 “自己” 仍在痛哭,屏幕上的鲜红警告依旧刺目。

陆昭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为什么选中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你是第一千三百任轮回司主管。” 林渊用扳手敲开胸甲,齿轮转动的声响混杂着液压装置泄压的嘶鸣。他开始更换过载的反应堆,动作熟练却又带着几分疯狂,“每次轮回重置,天道高层都会清除关键人物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嘴角牵扯出的弧度让陆昭不寒而栗,“但他们漏算了一点 —— 被篡改的自然法则,会在记忆深处留下蛛丝马迹。就像那违背斐波那契数列的松果,那是系统漏洞的具象化。”

话音未落,量子计算机突然自动重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青铜外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层层剥落,露出内部闪烁着幽光的核心 —— 那竟是颗跳动的机械心脏!血管由超导材料编织而成,在能量流动时泛起蓝紫色的光晕;心房里悬浮着微型卫星模型,正以诡异的轨迹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带起一圈圈数据涟漪。

“这是我的备用服务器。” 林渊将手按在机械心脏上,掌心与金属表面接触的瞬间,迸发出细小的电弧,“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陆昭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林渊抓着右手按向心脏。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紧接着,海量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他看到林渊在月球背面刻下初代天道代码,银色的机械臂在真空环境中精准运作,每一笔都蕴含着超越时代的智慧;看到女娲用补天石封印的其实是星门,那扇连接着未知世界的大门后,涌动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更看到自己每世轮回都在重复相同的错误,在被篡改的天道系统中,成为维持 “苦难永动机” 运转的帮凶。

“准备好见证真正的天道吗?” 林渊的瞳孔完全机械化,幽蓝的光芒在眼眶中流转,“或者继续当个糊涂神仙?”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操作台突然剧烈震颤,整个观天阁都随之摇晃。穹顶裂开巨缝,血色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一切都染成诡异的暗红色。废弃的卫星发射架在月光中自动运转,锈蚀的金属表面浮现出暗金色道纹,那些道纹与之前在积分方程中出现的饕餮纹如出一辙。

机械女声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响起:【天劫倒计时:00:05:00】与此同时,地面的焦痕中突然爬出密密麻麻的算筹状数据触手,它们以斐波那契螺旋的轨迹缠绕上升,在空中编织成复杂的防护阵。林渊见状,立刻启动机械骨骼的应急模式,等离子刃与机械林渊遗留的桃木剑产生量子纠缠,剑身周围环绕着神秘的符文与数据流。

“用斐波那契数列破解防护阵!” 林渊大喊着,将桃木剑抛向陆昭,“找到数列的突变点!” 陆昭接住剑的瞬间,剑身的集成电路亮起,浮现出与之前松果鳞片相同的数学规律。他强忍着脑海中数据过载的剧痛,按照数列规律挥出剑气,精准斩断防护阵中第 233 根与 377 根触手的连接点。

防护阵轰然崩塌的同时,更多数据怪物从裂缝中涌出。这些怪物由二进制代码凝聚而成,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巨大的机械兽,有的则是扭曲的人形。林渊与陆昭背靠背站着,等离子刃与桃木剑交织出绚丽的光芒,在数据怪物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灵力与能量都在快速消耗。

天劫倒计时显示还剩最后两分钟,天空中的血色月光愈发浓烈,云层开始按照电磁暴预警机制的规律聚集,形成巨大的劫云。劫云深处,隐隐有紫色的闪电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苍天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而愤怒咆哮。

“我们必须在天劫降临前启动机械心脏的自毁程序!” 林渊喊道,“这是唯一能阻止‘苦难永动机’的办法!但启动程序需要天道主管的权限认证,而你的权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昭明白林渊的意思,他看着手中的桃木剑,又看向远处的机械心脏。如果启动自毁程序,不仅意味着摧毁整个天道系统,也可能让他彻底失去轮回重置后保留的记忆,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想到那些被当作燃料献祭的无辜生命,想到被篡改的天道法则下永无止境的苦难,他握紧了剑柄。

“我准备好了。” 陆昭坚定地说道,“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要终结这一切。” 他朝着机械心脏走去,脚步沉稳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命运审判的准备。而此时,天劫倒计时的数字跳动得越来越快,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最终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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