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逐月原路返回。路上看到藤蔓和干枯的树枝，她也会顺手捡起，天黑后生火取暖时可用。
走到洞口附近，她看到凸起的土坑，以及黑得有些压抑的天空，想了想，还是把开元镜挖出来。
器灵瞬间满血复活，开心地在逐月脑子里嗷嗷叫，从坑里飞起来，直直冲向她。
“呜呜呜，我就知道主人是个好人！！！”器灵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自我感动得不得了。
逐月有些无语，依旧很嫌弃这个坑了她很多遍的镜子。
虽说从她拿到开元镜至今，已经有将近半年时光，但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开元镜有器灵这回事。
想到这半年来被开元镜坑的记忆，逐月心情又变得恶劣了。
不是睡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在公园里喂蚊子，就是大半夜闪现江边吹冷风，还有穿着睡衣闪现在在广场上，接受到一众大妈的注目礼……
种种社死现场，简直是不堪回想！
不过她也发现开元镜可以模糊记忆，甚至是完全消除记忆的作用。毕竟她每次突然出现，周遭的人都不觉得意外，然而她自己却是尴尬无比。
但是，如果她没有手贱拿了这个镜子，她也就不会拥有那么多黑历史！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逐月懒得理会这个上蹿下跳的镜子，自顾自朝山洞里走去。
借着洞口微弱的光，她慢悠悠地走进山洞，颇有些回家的悠闲与懒散。
器灵绕着她转圈圈，点点荧光流动，倒是让山洞变得更亮了一点。
逐月之前确实没发现，这镜子还有当手电筒的作用。
“镜子，去前面开路。”逐月在心里悄悄对器灵说。
器灵尤为积极地应了一声，飞到逐月前面，没几秒又飞回来，绕着逐月转圈圈。
“主人，我是开元镜的器灵，你现在已经正式契约开元镜了，你可以给我取名啦！”
“就叫镜子吧。”逐月颇为敷衍地回了一句，她对名字并没有什么要求，知道是在喊它就行。
器灵却不太开心，连转圈圈的速度都变慢了。
“从诞生起到现在数万年了，我都没有和人契约过……”器灵的小奶音有些低落，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直都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名字……”
逐月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伸出手指弹了弹镜子。
“喂，你喜欢什么？”逐月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突然转移话题，器灵懵了懵，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喜欢什么。
唔……它刚苏醒没多久，醒来后便跟在逐月身边，它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等了半天没等来回应，逐月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开元镜，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它变成一只猫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猫沿着七拐八拐的山洞，一直走到山洞深处。
冰床依旧散发着清凌凌的光，有些许凉意却并不令人觉得阴寒。
距离冰床不远处，那人依旧躺在地上，还是刚才的姿势。
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主人，快救救他！他流了好多血，再不医治会出人命的！”器灵见到地上昏迷不醒的贺序渊，急着一直原地转圈圈。
“不是还没死？急什么？”逐月冷淡地应了声。
逐月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人，见这人依旧没动静。
她低头扫视了几眼，并没有没看到器灵说的那个玉佩。索性蹲下身，打算先把这人的面巾拉下来，看看到底长什么样，之后才好确定他的身份。
毕竟是开元镜急着想救的人，说不定是她回去的关键线索。
就在她弯下身子，打算扯开面巾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力道并不大，但也不是完全虚弱得没救的样子。
见贺序渊还没有睁开眼睛，仿佛还在“昏迷”的样子，逐月顿了顿，想要把手抽回。
谁知这人却并不放手，依旧攥着她。
逐月冷笑，伸出另一只手，拿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打算把人砸晕。
贺序渊听到动静，费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逐月冷淡却又出尘的面容，鼻尖传来那抹似有若无的、熟悉的幽香。
贺序渊眸光顿了顿，待他看到逐月手里即将砸下来的石头，眸底点点波澜泛起。
“姑娘，在下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一会儿。”干净又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响起，沾染着点点笑意。
逐月不由得想起了刚才下山路上见到的潺潺溪流，清澈明朗又带着独特的韵律。
“还不打算放手？”逐月瞥了一眼被贺序渊抓住的手腕，依旧保持着拿石头砸人的姿势。
器灵变成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逐月身后，平时流动的光芒也全都消散，仿佛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白猫。
贺序渊不动声色地望了眼逐月身后的白猫，慢慢松手。
这回逐月很轻松地把手腕抽回，她并不习惯和人离这么近，起身的同时，也松开了抓着石头，又拍了拍手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贺序渊有些乏力地躺在地上，见她后退，想起刚才无意间握住的细腻触感，垂下的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看看眼前这个场景，再回忆起之前做的那个梦，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回，他做的梦与现实难得相反，落难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那镜子，应当是个神物。不过梦里那张看不清的脸，竟是这般清绝姝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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