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救了在下一命？”见逐月不说话，贺序渊侧过头，轻笑着开口。
“算不上。”逐月语气平平，突然想起开元镜所说的玉佩，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想认我这个恩人，我现在救一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贺序渊认真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山洞光线昏暗，年轻女子身受重伤，面容模糊，跌落在冰床旁边，看向洞外不停呼救。梦境虽是模糊，但也看得出来是名弱女子。是以他根本不想沾惹上半分，平时出行时还特意避开了近郊的山林。
而眼前这位，和梦里的人身形一致，容貌尤为出色，但这不耐烦的眼神和敷衍的态度，却是毫不掩饰。
“那恩人能否先帮在下止个血？”贺序渊语气温和地问。
逐月这才慢慢靠近他，她皱了皱眉，还是有些嫌弃这人身上弥漫着的血腥味。
她蹲下来，大致检查了贺序渊身上的伤口，伤口不算多，只是肩膀上的伤口有点深，怪不得会失血过多昏迷。
将人扶到一旁坐起，逐月颇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眉目间有些倦怠。
“你有带药吗？”
贺序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逐月。
逐月看着伸过来的小瓶子，见到握着瓶子的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她觉得自己对血腥味的厌恶程度减少了一点点。
她看着瓶子，并没有立马去接，反而凑过去迅速把贺序渊的面巾摘下。
贺序渊本能把头往后仰了仰，但还是没逐月的手速快。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贺序渊也没料到她忽然的“偷袭”，递瓶子的手还停在半空。
逐月却又利落地伸手接过瓶子，恍若无事发生。
把瓶子的盖子掀开，她这才抬眸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脸，眉目如画，棱角分明，精致得恰到好处。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双眼睛，看似温和，却更似深渊，沉沉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过几秒，逐月便把眼神收回，开始干正事。
“恩人对这张脸可还满意？”贺序渊抬眸，凝视着低头认真上药的逐月，语气看似温和，眼里却是一片冷色。
逐月还没回答，被逐月要求呆在原地的小猫咪却兴奋地跑到她身边，不停地蹭啊蹭。
看到兴奋的开元镜，逐月随意rua了一下，破镜子变成小猫后，手感倒是很不错。
不过此刻她有正事要干，还没空理会它，而且她暂时也不想知道这镜子为什么又开始兴奋起来。
逐月不好奇，但是开元镜却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逐月脑子里一顿输出。
“主人，这本书的主角长得这么好看，性格还这么温柔，你快救他，成为他的救命恩人！然后酷酷拿下他！”
“拿下什么？”逐月在心里嗤笑，再次感叹这器灵的单纯，“你信不信眼前这笑面狐狸，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宰了我们。”
等等，书里的主角？
逐月听到器灵的想法，上药的手停滞了一瞬，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器灵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它刚才已经说漏嘴了。
它刚苏醒不久，在它的认知里，天道认可的主角都是道德高尚之人，肯定不会是随意害人的性子。尽管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但也是一方小世界。
给自己洗脑完，器灵坚信天道选出来的主角一定是个根正苗红的好人，绝不会随意害人！
这一人一镜的想法，贺序渊并不知道，但他确实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陌生女子是敌人派来的眼线，他要怎么处理。
逐月并不是专业的医者，而且她一向活得随性，自己的日子过得随性，对待别人更随性。
于是她极其快速且敷衍地处理完伤口，一把撒上药，又发现手上没有绷带。
她干脆捋下自己头上的发带，仍由头发披散下来，只顾着低头打了一个自我感觉非常成功的结，随后潇洒起身。
青丝拂过眼前，有一缕甚至打到了贺序渊的脸上，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贺序渊平日极少和女子打交道，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
然而也只是几秒，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起身远离，独自往另外一片还算干净的空地走去，靠着岩壁休憩。
贺序渊垂眸扫了眼包扎完的伤口，打得歪歪扭扭的结，沉默半晌才开口。
“恩人果真心灵手巧，包扎的蝴蝶结，也异常别致……”
伪装成小猫咪的器灵立马蹦蹦跳跳地过去看，而后抱着肚子大笑，一直喵个不停。
逐月即便不听它的心里话，也知道它在笑她。
被调侃了，逐月也不恼。只用余光暗中扫了一眼他口中的“蝴蝶结”，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脸长得不满意。”
贺序渊眸底笑意渐起，点点星光在黑眸中散开。
“想不到，恩人还挺记仇。”，停顿两秒，补充道“那恩人比较满意什么样的长相？”
这男的声音很好听，话很多，人很烦。
逐月不大想搭理没审美的工具人，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回应：“不知道，我有眼疾，看不到。”
贺序渊怔愣，凝视着她的脸，见逐月完全没有反应，“恩人这话可是玩笑？”
“谁说是玩笑？我天生的。”逐月睁开眼睛，眼底毫无波澜，语气也尤为严肃，她还挪了挪位置，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
贺序渊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有些半信半疑。
面对正面袭来的石子，逐月心底冷笑，脸上却仿佛看不到。
器灵却是急了，它下意识扭转石子的方向，石子最终落在了逐月脚边。
亲眼见到这神奇的一幕，那黑眸中的星光尽数消散，贺序渊的表情也变得颇为凝重。
“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逐月在心底嘲笑器灵。
器灵虽然单纯，但经历刚才的事情，这回不敢吱声了。
见逐月坐下休息，器灵也悄悄窝到逐月身旁，守在她身旁。
贺序渊也闭眼休憩，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整理着烦乱的思绪，努力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山洞一时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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