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骇人策论

刘凯的目光在远方轻轻掠过,便捕捉到一抹跃动的身影正朝他奔来,热情地挥着手。待他细细端详,方认出那竟是周伯通,其人上蹿下跳,性情豁达不羁,举手投足间,欢声笑语便如春风般拂过了周遭每一个人的心田。“王兄、周兄?”刘凯在路上不期而遇了王重阳一行,此时的王重阳与周伯通皆已换上了道士的朴素衣裳,他们正小心翼翼地护卫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年轻公子与一位温婉女子。

王重阳身后,跟随着一群英姿勃发的年轻道士,他们身姿挺拔,眉宇间洋溢着不容小觑的浩然之气。而那位年轻公子与女子,身边围绕着数名恭顺的侍从,其身后,则是一列列身着统一服饰、步伐一致的武士,他们严守岗位,气势不凡。这一行人,无论是道士的淡泊超然,还是武士的坚毅沉稳,都让人不由自主地侧目。

赵公子与赵姑娘并肩而立,王重阳适时地将身旁的年轻刘凯引荐给他们:“赵兄,赵姑娘,这位便是我先前提及的小兄弟——刘凯。别看他年纪尚轻,胸中韬略、智计百出,着实令人钦佩。尤其难得的是,他深谙谋略,远见卓识,非池中之物。”

王重阳言辞间满是赞赏,不忘提及刘凯在那场惊心动魄的阻击战中所扮演的关键角色。这番话仿佛一阵清风,吹散了赵公子脸上惯有的淡然,一抹好奇之色悄然爬上眉梢。他边听王重阳细述刘凯如何运筹帷幄,边微微颔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刘凯,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细细打量起来。

赵公子与赵姑娘,两位皆心怀对王重阳无尽的崇敬之意。尤其对他这位当时还是文弱的书生,竟能第一个挺身而出,引领义军北上江畔,力挽狂澜,成功阻遏了金兵先锋南侵的铁蹄,更是钦佩不已。二人细细探询那场战役的点点滴滴,从幸存者口中听来的每一幕惊心动魄,至今仍历历在目,铭记心间。

那场战役,仿佛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幸存者们或激昂或低沉的叙述,将那场生死较量、智勇交锋的历史瞬间,一一重现。赵公子与赵姑娘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烽火连天的岁月,感受着王重阳以及义军们的英勇与悲壮,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感动与敬仰。

那一战,王重阳以一直没有经过训练的义军,成功扭转乾坤,不仅将摇摇欲坠的大宋王朝从危难边缘拉回,更为后来大宋在长江天堑,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这份恩情深重,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了兄妹二人的心房,驱散了前路茫茫的阴霾。于是,他们心怀崇敬,派人去寻觅王重阳,并结伴穿越长江,来到了江北之地。此行目的有二,一是亲眼目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二是探寻大宋未来抵御金人铁蹄、重振河山的良策。

现在,更令人钦佩的是,王重阳的身份转变之奇,宛若云泥之别。昔日里,他不过是一介温文尔雅的书生,转瞬之间,却已成长为一位威震江湖的武林高手。而他最令人动容之处,在于那份超凡脱俗的高洁之心,他不仅亲手将麾下几支英勇无畏的江北义军,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朝廷,更婉拒了所有封赏,不求半点回报。此番壮举,不仅彰显了王重阳深明大义的胸怀,也让他的人格魅力在兄妹二人心中愈发高大,成为了他们此行江北最为珍贵的收获。

那名女子,身姿曼妙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急躁之气,听闻自己素来敬仰的王重阳竟对一位文弱书生——那毫无武功傍身的刘凯,赞誉有加,心中不禁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素来对那些满口之乎者也、自诩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的计谋策略不过是陈词滥调,缺乏丝毫新意。

诚然,这些书生之策,若细细推敲,亦非全然无稽之谈,书中自有黄金屋,他们的智谋往往能在古籍中寻得踪迹,自有其可借鉴之处。但问题在于,这些被众人耳熟能详的高级策略,早已失去了其作为奇招妙计的锋芒。人性使然,人们对于唾手可得、了如指掌的东西,总是难以生出敬畏之心,更遑论称之为上策。

在她看来,真正的智谋应当是如暗夜中的流星,划破长空,令人眼前一亮,而非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书页间泛黄的老生常谈。这份对平庸策略的不屑,让她对刘凯的受赞更加耿耿于怀,心中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如火山般喷薄而出。

那女子对着刘凯轻轻一哼,眸中未有丝毫敬意流转,脸色冷淡,仿若冬日寒冰,言语间更是带着刺骨的寒意,“闻听王大侠言及你的英勇事迹,他对你赞誉有加,称你满腹韬略,本小姐倒想听听,你对大宋的未来,以及如何应对那金人之患,有何独到见解?莫非,你也和那些朝堂上的酒囊饭袋一般,空有书生之谈,而无实战之策?”言罢,她还不忘对刘凯扮了个挑衅的鬼脸,挑衅之意溢于言表,仿佛是在无声地嘲弄:“哼,就看你怎么应答,可别让我和皇兄失望了。”

“在下不才,也效仿先人,献上上中下三策。在下的确有办法可以除掉金朝大患,还能保证金朝百年无法入侵进江南的大宋领土。上上策很简单,估计大家都明白,上上之策就是强军之策,收缴世家大族的领土,奖励给士兵,可以激励士兵奋勇杀敌,这是秦人强军之策。”

“在下才疏学浅,却也斗胆效仿先贤,谨呈上中下三策,欲解金朝之患,誓保大宋百年安宁。至于上上之策,实则浅显易懂,想诸位心中已有所悟。此策乃是强兵之道,收缴世家财富为朝廷所用,加强朝廷武备,削夺世家豪族之土地,转赐英勇之战士,以此激发三军士气,使之奋勇向前,无所畏惧。此乃借鉴秦人昔日强军之策,意在重振我朝武备,使金人闻风丧胆,不敢南窥,还能驱赶鞑子,重拾旧河山。”

“朝廷若能效仿那诸葛孔明之奇谋妙策,便可于川蜀之地屯聚一支精锐之师,其锋芒直指关西,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而在荆州广袤之地,亦当部署一支强军,其剑影森森,遥指中原腹地,蓄势待发。至于那烟雨江南,则可训练一支骁勇水军,乘风破浪,意图攻略青州徐州之地,以水路之便,出奇制胜。”

“如此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犹如三条蛟龙腾空而起,各展雄风。彼金人虽骑兵强悍,所向披靡,然若多处作战,势必难以兼顾首尾,顾此失彼。我朝大军则可乘其疲弊,缓缓蚕食,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相信假以时日,失地定能逐一收复,光复河山,指日可待。彼时,天下百姓亦可重享太平盛世,安居乐业,再不受战火之苦矣。”

刘凯语出惊人,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上上策论,犹如平地惊雷,让周围的众人皆是一震,纷纷大惊失色。这策论之大胆,之惊世骇俗,即便是他们这些早已洞悉大宋衰败根由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他们心中虽有所感,却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如此赤裸裸地将这隐秘的真相公之于众。

众人一听之下,便立刻领悟到了刘凯话中的深意。然而,古往今来,又有几人敢于将这等触及根本的计划付诸实践?那些曾经尝试过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落得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这样的计划,无疑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反噬其身。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心跳声,在默默诉说着这份计划所带来的震撼与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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