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鸡儆猴

“殿下倒是深谙迁怒之道,我虽非圣贤,却也知这‘君子责己,小人责人’之理,殿下如此行径,倒真如那市井泼妇,果真令人大开眼界。”莫微絮毫不留情,自从当了神君,她从不会委屈自己。

“此事干本王何事?何故责己?”李承安怒道:“莫微絮,你着实无礼,便不怕本王治你以下犯上的罪名吗?!”

“殿下何必动怒?”莫微絮从容道:“今日家宴,我不过席间笑言,何来以下犯上,莫非是殿下将玩笑话当了真了?”

“是啊殿下,你自然不是市井泼妇可比,况且此事不关姐姐的事,也无人挑唆,不过是我看不惯凝语姐姐这幅假惺惺的姿态罢了。”沈别玉放下了筷子,笑着看向沈凝语,“凝语姐姐生个小病,便把我院中医师也请了去,甚是娇贵,难怪殿下与凝语姐姐如此相配,殿下连玩笑话都当了真,你与凝语姐姐当真都是玉叶金柯之人,实在令人艳羡。”

莫微絮笑了一声。

沈忠山急忙开口打圆场,“殿下莫气,皆是兄弟姐妹们的小打小闹,凝语多吃些,别玉你也莫要再计较先前的那点事了……”

说到一半,沈忠山小心翼翼看了莫微絮一眼,最后选择了闭口不言。

陈蕊华似是觉得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忙不迭朝沈凝语碗中夹了两筷子菜,“我儿莫难过,多吃些……”

沈凝语含泪点了点头,对李承安道:“是我多言,殿下莫要责怪姐姐和别玉。”

一旁久违发话的沈宴辞也道:“是啊,不过小打小闹,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一众人都在劝她,李承安冷笑一声然后站了起来,“这饭你们且吃吧,本王是无福消受了!”

说罢,便拂袖离开了。

沈凝语犹豫片刻怯怯向沈忠山告退一声后,也追了上去。

这下桌子上一下便少了两个碍眼的,莫微絮更有胃口了。

饱餐一顿后,她正要离开时,陈蕊华却是小声喊住了她。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莫微絮现在心情还不错,倒也不介意听陈蕊华那些废话,于是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她,“何事?”

“夫人你……”沈忠山低头附耳对陈蕊华道:“你不怕死啊?!”

“不能再让凝语受委屈了……”陈蕊华没再理会沈忠山,转而上前一步,谄媚望向莫微絮,“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微絮笑了笑,“行啊。”

两人单独来到了侯府的花园廊亭之中。

她方才坐下,陈蕊华便朝她下了跪,然后脑袋往地上重重一叩,“恳请仙人……放过我们罢!”

声音犹如忍受了天大的屈辱折磨般,“我知我们从前对仙人多加怠慢,我们已知错了!求仙人高抬贵手啊!”

莫微絮听她一席话,很快便没了好心情,“怠慢?你们恐怕并非是怠慢我,而是想要我的命吧?”

“不是你们要来接我回来的吗?接我回来不想着好好待我,现在还想赶我离开了?”

“高抬贵手?当初你们将我丢到易水村自生自灭时,可曾想过高抬贵手放过我?”莫微絮声音有如天边惊雷,霎时间巨大的压迫直直往陈蕊华身上压,“你觉得,你有向我求饶的资格吗?”

陈蕊华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吐了口血出来,她顿时后悔了,“仙人赎罪!是我……不知好歹,仙人饶命啊!求仙人莫要杀我!”

“喊我妖女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地向我跪地求饶?”她轻声笑道:“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想好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吗?原本我在此住下,不过是想相安无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你非要来给我找不痛快,那我偏不离开这侯府了,我不只不走,我还要杀了你,以儆效尤,好让他们都看看,惹恼我是什么下场!”

说着,陈蕊华身上压迫陡然一松,整个人都被无形之力拎到了半空之中。

“饶命啊!我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莫要杀我求你了!”凄厉的惨叫几乎响彻了整个侯府,莫微絮实在是被吵得不行,本想将她丢远点,是死是活也不关她的事了,然而却见沈宴辞和沈忠山都匆匆冲了过来,一齐朝她跪下。

“仙人!贱内不懂事冲撞了您,请您赎罪啊!求仙人放过贱内,日后侯府惟仙人马首是瞻,绝不忤逆!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求您放过贱内!”沈忠山痛哭流涕,他虽人不怎么样,但这一辈子也只娶了陈蕊华,什么通房小妾都没有,足见他对陈蕊华的情意的确是不可多得。

但关她什么事?

莫微絮冷冷道:“差点忘了,当年之事你也参与其中,正好送上门来了……”

下一刻,沈忠山也被提了起来。

“仙人饶命啊仙人……”沈忠山吓得不行,也是惨叫不挺。

沈凝语前来见到这一幕时已经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父亲母亲!”

“小妹!”沈宴辞抓住了她的衣角,“求你放过他们罢,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是我们对不住你,你留父亲母亲一命,他们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好啊,那便偿命吧!”她挥开他的手,被拎在半空的沈忠山和陈蕊华已经吓晕了,她欲要离开去处置这两人之际,沈宴辞却再次抓住了她。

“那阿兄给你偿命好不好?小妹,你杀阿兄吧……”沈宴辞哽咽难言,“我……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你,你杀我一人便够了……”

莫微絮面无表情凝眸看了他片刻,挥袖将沈忠山和陈蕊华丢了下来,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给痛醒了。

“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杀他们。”莫微絮面色缓和几分,她倒也没打算真杀人,不过是教教他们什么叫谨言慎行,不该惹的别惹。

“不过我脾气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绝不会再有下次了,多谢仙人不杀之恩!” 陈蕊华和沈忠山颤抖着跪在地上,再次重重朝她叩首。

“是是!不会有下次了,仙人大恩大德,侯府定涌泉相报!”沈忠山劫后余生,两人皆是痛哭,却不敢太大声惊扰到莫微絮。

“多谢……小妹……”沈宴辞也朝她叩了头。

莫微絮并不多言,转身离开了,路过沈凝语时,她亦跪在地上颤抖身体,不敢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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